第一百二十三章 蒸蛋糕和賣菜譜
雞蛋有蛋腥氣,在沒有白醋和檸檬的情況下,梁十七往蛋糊裏加了抹茶粉。
大周朝飲茶的潮流絕對是走在前沿,早在百年前就有人飲抹茶。
抹茶是采集春天裏的嫩茶葉,用蒸汽殺青後,做成餅茶(即團茶)保存,等到食用時,先將餅茶放在火上烘焙幹燥,後用天然石磨碾磨成粉末,再倒進茶碗並衝入沸水,用茶筅充分攪動碗中茶水,使其產生沫浡,即可飲用。
在大周,茶鋪裏就能買到抹茶粉。
謝雅淳當然也飲用過抹茶,隻是,她從未見過用抹茶當食材做菜的。
梁十七聞言笑笑,糾正她:“不是做菜,是做蒸蛋糕,算是一種點心,口感比發糕更鬆軟細綿,但做法有所不同,發糕是以糯米為主要食材製成,其最大的特色是在製作過程中加入適量糯米酒發酵,成品色澤潔白如玉、聞之鮮香撲鼻、食之甜而不膩、糯而不粘,像糕點鋪的蜜棗甜發糕、南瓜發糕,還有紅糖發糕;而蒸蛋糕用雞蛋和麵粉,佐以砂糖,蒸出來色澤淡黃,孔細似針,具體的,等過會兒做出來你就知道了。”
謝雅淳對梁十七口中的蛋糕很是期待。
發糕誰家小姐沒吃過,甜膩膩吃一塊就撐,倒不是不好吃,就是吃多了膩歪,適合牙口不好的小孩和老人。
而聽梁十七的意思,蒸蛋糕比發糕還要鬆綿,她就想到將軍府的老太君,或許,她也能學上一學為老太君祝壽,反正學神仙鴨是學,再添一道也是學嘛。
可她卻不知,做蒸蛋糕要比神仙鴨難多了。
攪拌好的蛋糊呈蔥綠,沒有蛋糕模具,梁十七便尋來一隻煲魚頭湯的湯碗,往裏頭倒蛋糊,又將菜盤嚴絲縫合倒扣在湯碗上。
然後,上鍋蒸。
一炷香後,取出碗,晾涼。
蒸好的蛋糕果真如梁十七說的那樣蓬鬆細軟,謝雅淳用筷子戳了戳,還有些彈性,她驚訝道:“沒想到隻用四個雞蛋和一碗麵粉就能做出這麽大一個蒸蛋糕,不過瞧著比發糕要輕。”
“料就那麽些,自然輕。”
說著,梁十七把蛋糕切成塊,“嚐嚐。”
謝雅淳捏了一小塊兒放嘴裏,隻覺滿嘴的抹茶味兒,混著奶香和蛋香讓蛋糕的口感層次更加豐富細膩,而且味道不像發糕那般甜膩厚重,嚼起來很是柔綿輕盈。
“好吃!我拿去給哥哥們嚐嚐。”
謝雅淳迫不及待地要去炫耀,梁姐姐新出爐的蒸蛋糕呀!
隔著布簾梁十七都能聽到大堂裏謝雅淳的如銀鈴般的嬌笑聲。
另一頭,楊鴻雲撐傘徒步來到泗水橋,橋下空空如也,不見楊鬆的攤子,倒是在石墩旁反立著一塊木牌:楊氏匠人。
木牌上鑽了兩個孔,係著草繩,想來平時用的時候是掛在某處。
楊鴻雲看了眼又放回去。
他在橋下等了會兒,不知是不是下雨天的緣故,楊鬆並未出現,眼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楊鴻雲終是空走一遭。
漢口縣四海酒樓。
店小二一見崔鈺進來就喜笑顏開,這位可是有錢的爺,把整個四海酒樓都給包場咯。
“爺,您來了,裏邊請。”
四海酒樓的掌櫃舟四海跟崔鈺有點交情,昨個兒晚上崔鈺連夜派人來敲門,說是要借他酒樓一用,當時他從就愣了,心道,崔鈺有客來軒不用怎麽就打上四海酒樓的念頭了?
怕不是什麽好事。
舟四海立馬想關門拒絕,可那奴仆說了兩個字:菜譜。
喔謔!
舟四海不客氣地破口大罵:“崔鈺那個兔崽子,四海酒樓可是我大半輩子的心血,他說借就借啊!”
奴仆很上道地從袖兜裏掏出一袋銀子,碎銀加錢票,少說有二百兩。
舟四海眼睛都看直了,你你你了半天,呸了一聲:“區區二百兩就想借我四海酒樓,打發叫花子呢!”
啥?
奴仆搔搔頭,他也是忠厚老實,舟四海不要銀兩,他就把二百兩收了回去。
嘿!這人!
舟四海盯著那包銀子,手控製不住想去抓,卻抓了個空,他氣得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
臭小子,有沒有點眼力見?啊?
我說不要你就不給了啊!
這時候不應該加錢往他兜裏塞麽,怎麽給收回去了!
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崔鈺那兔崽子教出來的人也跟個鐵公雞似的一毛不拔,死摳死摳!
舟四海暗暗腹誹,沉著臉把崔鈺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罵得正爽快,就聽那奴仆說:“舟老板,咱二爺說了,明個兒想請諸位客棧酒樓的老板一敘,共商討菜譜的事兒,客來軒不在漢口縣,老板們前去也不方便,所以才想借您酒樓一用,您既然不要銀子,二爺願意用一道菜譜的優先買賣權跟您換,您看這樣行不?”
奴仆的話裏所透露出的消息太多,舟四海被震得一時沒反應過來。
奴仆見他沒答應,愁眉苦臉的,心道,這都不答應啊,錢也不要,菜譜也沒法打動,那沒辦法了,換下一家問問吧。
舟四海回過神,見崔家的奴仆要走,急了:“誒誒你幹嘛走啊,我話還沒說呢!”
“您不是不答應麽?”
“我呸!我幾時說過不答應了。”
奴仆喜上眉梢:“那您是應下了!”
舟四海瞧他眉開眼笑的模樣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一想到崔鈺,他表情就更臭了,擺起譜來:“我也沒說答應。”
奴仆被他搞混了:“那您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
不答應就直說,大晚上的,他還急著去跑下一家呢。
“嘖,你舟四爺我是那那那種唯利是圖的人嗎?”事實證明,他是。
啊啊啊!
那可是客來軒的菜譜!
陳興德千方百計不惜一切代價要弄到的傳說中的絕世菜譜!
舟四爺不眼饞嗎?眼饞死了!
當即拍案決定:“四海酒樓明天就交給你家二爺了。”
酒樓訂得很順利,至於帖子……
大晚上的也不好去敲門,崔鈺最後還是求到楊鴻雲的頭上,術業有專攻,這事交給暗衛辦再合適不過。
親兄弟明算賬,一張帖子按楊氏驛郵同城送貨兩文錢的價格算。
暗衛在夜晚形如鬼魅,衙門巡邏隊伍還以為有飛賊,誰能猜到他們是在挨家挨戶送帖子。
暗衛坐在屋頂上也很惆悵,他們堂堂威風八麵的玄衣衛,居然淪落到和飛賊一個級別,這要是說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漢口縣的老板們一夜醒來,睜開眼就發現床頭悄無聲息地多了一張請帖,嚇得差點萎掉。
屋外有人把守,門窗都緊閉著,人是怎麽進來的?
關鍵是,他們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原本,這些老板看到請帖署名是崔鈺,都不願去,他們瞧不起崔鈺和客來軒,覺得他不夠格,然而陰差陽錯,暗衛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讓他們心裏對崔鈺有了深深的忌憚。
好你個崔鈺,藏這麽深,怕他們不去,居然連威脅這招都用上了,算你狠!
去就去,他們倒是要好好看看,崔鈺究竟在搞什麽花樣!
漢口縣下還有六個像石門鎮那樣的小鎮,所有客棧酒樓老板加起來少說也有二十來人,老板排場大,兩人一桌,背後都站著小廝,把四海酒樓的大堂填得滿滿當當。
崔鈺數了數,喲,全來齊了。
快到隅中,崔鈺可不想請他們吃午膳,便在嘈雜中走上說戲的唱台,提起丹田,聲如洪鍾:“諸位,請靜一靜!”
大堂內聊天聲戛然而止,眾人都往台上看去。
崔鈺深吸一口氣,笑道:“感謝諸位老板給崔某顏麵,不辭辛苦特意走一趟,多餘的廢話崔某也不多說,今日請諸位前來隻為一件事,那就是客來軒要拍賣菜譜,希望諸位有興趣的聽一聽,沒興趣的您便當個消遣樂嗬樂嗬。”
說罷,他勾勾手。
何林端上木盤,上頭紅布蓋著,裏麵便是菜譜,而何林身後,莫邢雙手抱刀,亦步亦趨地跟著,坐在下麵的人大老遠就能感受到莫邢眼底的殺氣。
宵小之徒想偷菜譜,先問問他手裏的刀!
有幾個蠢蠢欲動的人額頭冷汗直冒,瞬間歇了心思。
打不過,真打不過。
有莫邢鎮場子,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老板安靜了不少。
崔鈺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幸好他聽從楊鴻雲的話把莫邢帶上了,要不然這麽多人暴亂,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扯下紅綢布,取出裏麵的三張菜譜。
“哈?隻有三張?崔老板,玩呢,不是說拍賣整本菜譜嗎?”有人不滿。
崔鈺輕笑:“王老板,此言差矣,我何時說過要拍賣整本菜譜了?再說了,我敢賣,你們敢買嗎?泰和樓為何關門你們都忘了?”
眾人這才想起來,梁十七在公堂上和陳興德對峙,親口所說菜譜是假的。
“哎,那也不對啊崔老板,既然菜譜是假的,你怎還拿出來賣?這不是坑人麽!”
“非也,當初楊夫人得到這本菜譜的時候裏麵的內容是假的不錯,不過有幾道菜已經過她改良,不然客來軒也不敢賣啊,而我挑出來的這三張自然也經過她改良的真菜譜,當然,信不信由諸位老板自個兒判斷,客來軒拍賣菜譜就兩個要求,一,價高者得;二,菜譜客來軒依然擁有使用權,同一道菜譜最多賣給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