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九章 困境
我開始劇烈地嘔吐起來,一邊吐,一邊頭還是天旋地轉一樣的暈眩,難受得比死還厲害。
暈暈乎乎中,我聽到旁邊一扇門吱嘎一開,有個人像是走了出來,對我驚訝地道:“哎呀,怎麽吐成這樣?”
聽起來像是個老婦人的聲音,隨後她過來伸手扶起了我,這時我才看到她,然後發現,她的整張臉,都是旋渦狀的,沒有五官,隻是一圈圈的皺褶。我不知道這時真實的還是僅僅隻是我的幻覺。
她扶著我走進屋子裏,裏麵很昏暗,她把我扶到一張床邊坐下,我依靠著床板頭還是非常的暈,房間裏的天花板和家具,都像漂浮在水裏一樣,蕩漾著一圈圈的波紋。
片刻,她端來一碗水給我,扶著我的頭喝下,味道苦苦的,也不知道是茶還是藥。喝下去之後,我的頭暈好像好了一點,但眼睛卻模糊起來了,好像睜不開一樣,要努力地撐著眼皮才能看清周圍模糊的景象。
然後,我聽到了一陣笑聲,從裏屋走出來三個年輕女人,圍到我身邊,詢問著老婦人道:“這是誰啊?”
老婦人道:“是個外鄉人,剛來咱們村裏不習慣,頭暈了,我扶他進來坐坐。”
那三個女人彎腰俯身向我好奇地看來,我模模糊糊看到三張臉,但也都是沒有五官,隻有一片旋渦狀的皮膚。
我的頭昏昏沉沉的,有種要睡著了的感覺,非常困,眼睛也隻能勉強硬撐著,但我有種不安的預感,好像覺得自己有危險,所以不敢安然地入睡,盡力地想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要睡著。
但我還是閉上眼睛了,因為實在困得睜不開了,但又沒有完全睡著,還聽得到那些女人的聲音,在嘰嘰喳喳地議論著我。
恍惚中,我感覺有幾隻手摸到了我的身上,像蛇一樣,黏糊糊滑溜溜的,在我的手臂上,臉上,腿上,非常惡心地撫摸著。
我感到一種危險,好像隻要我一睡過去,就會被這些蛇纏住身子,脖子,然後被咬死或者吃掉。我害怕極了,想要反抗,但那股睡意就是強烈地困著我,怎麽也睜不開眼睛來。
我心裏想著,不行,不能這樣,我一定要醒過來。於是我開始試著指揮我的身體,看看能不能動,隨即發現也非常困難,手腳好像完全都不是我的了一樣,我無法指揮它們。
我再用力掙紮了一下,終於感覺一隻手能動了,我立即奮力地指揮這隻手開始在身邊亂摸起來,忽然觸到了一樣冰冷的尖尖的東西,我意識到這是一把剪刀,立即抓緊了它。
隨後,我舉起剪刀,大約估摸著大腿的位置,一咬牙猛然戳了下去,隨即一陣強烈的疼痛感讓我蘇醒了過來,我猛然大叫一聲睜開眼睛,看清了周圍的情況,什麽人也沒有,隻有我一個人獨自在一間茅棚裏,躺在一個草堆上,我手裏握著的,倒真是一把剪草的剪刀。
我再看我的大腿,上麵有個小口子,微微流著血,但還好並不是很疼,看來傷口的情況並不嚴重。
我支撐著身子站立起來,感覺頭還是有點暈眩,但比之前好多了。我踉蹌著腳步走到半敞開的門邊,走了出去。
外麵是一個欄杆圍著的院子,有一頭牛牽在那裏正慢慢吃著草。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麽走進這裏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扶我進來的。
我踉蹌著腳步,拿著那把剪刀,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外麵的巷子裏,茫然地前後看了看,沒有發現有人,我抬頭看看天空,天光還是很亮,離天黑應該還有兩三個小時。
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按理說,嶽霞現在肯定已經發現我走丟了,應該是在四處找我,我決定還是留在原地等待的好,不然我走來走去,她反而更加找不到我。村子也不算太多,全部找一遍,最多也就兩三個小時的事情,在天黑之前,她總會找到這裏來的。
這麽想定了,我索性就往前走到了巷子的交叉口,到中間地方的路麵上,坐了下來,然後用剪刀剪下了一截襯衣,把腿上的傷口處包紮了起來。
這麽一番操作之後,我就坐在原地,拿出一根煙點了起來,一邊抽著,一邊安心地等著了。抽完煙之後,我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還是沒見四周有一個人來,倒是有幾條狗,在一條巷子裏盯著我,大概是想從這裏經過,但看到我擋住了路,猶豫著不敢過來。
我當然也不願意起身給它們讓路,就這樣僵持著,那幾條狗開始騷動不安地來回走著,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我,忽然,我發現那些狗頭也變成了一圈圈的旋渦,我有點被嚇住了,心想怎麽又來了。
我連忙扭頭過去不看它們,但已經來不及了,我的頭又開始暈眩了起來,周圍的房屋和牆壁,都又開始一圈圈蕩漾了起來。
我隻能閉上了眼睛,但隨即腦袋就開始有點昏沉,那股睡意又上來了,困得馬上要睡過去了一樣。耳邊聽到了幾聲凶狠的狗叫聲,聲音非常響亮,非常凶,好像就貼著我的耳朵在叫一樣。
我意識到不妙,一狠心,舉起剪子對著大腿又猛力戳了一下,隨著一陣劇烈的疼痛,我恢複了清醒的意識,睜開眼睛看到周圍的旋渦消失了,那幾條狗搖著尾巴從我的身邊一條條經過,跑到前麵去了。
我的腿被紮出了一個新的口子,咕咕流著血,整條褲子都紅了一大片,我連忙用手捂住傷口了一會,等疼痛感消失了,再剪下一條襯衣,把傷口包紮了起來。
這時頭暈目眩的感覺消失了,周圍也沒啥異象了,看來這個辦法還是挺有效的,隻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嶽霞要再不來,那我的兩條腿看來都要廢了,簡直太慘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落到了這個田地,在這個世界裏竟然這麽倒黴。
我雙手撐著地麵,把身子挪到靠牆角的一側,背靠在那裏,虛弱地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