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掙紮
在之後的日子裏，在英英回老家之前，我還去見過她兩次，但我明顯克製自己少去了。有時，已經到了店門口，我卻又返身離開了。見她的那兩次我們也都沒有說什麽話，隻是沉默地坐著。如果說以前的沉默裏還包含著一些期望與擔憂的複雜微妙的心理變化，那現在，就隻是一種無奈和悲哀的情緒了。
一次公司聚會，我酒喝多了，開始和身邊人胡言亂語起來，自己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有人扶我到衛生間，嘔吐了一陣之後，擦洗幹淨，人覺得清爽些了。再回大廳，一下覺得眼前熱鬧的場麵讓我有些奇怪的厭倦和恐慌。我記起這家酒店頂樓有個露天酒吧，就想上去看看夜景調節一下心情。
空曠的樓頂上隻有一兩對躲在陰暗處談情說愛的戀人。我到吧台要了瓶酒，在靠牆的位置上坐下。夜色迷離，霓虹燈閃爍，樓下的城市被無數燈火點綴著延伸進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我獨自坐在高處俯視這座城市，一杯杯接連不斷地喝著酒，心中一片迷茫和淒涼。夜風拂麵，五彩斑斕的城市夜景在視野下不斷變幻著它的麵孔。我忽然覺得此時此刻，生不如死。
後來，英英回老家了，我和她之間就再也沒有聯係了。我也離開了那座城市，到了豫州，遇到錢建國，幹上了送快遞的工作，然後是再和馮鳳相遇。
這麽一段傷心的往事，我似乎現在才回憶起來，而英英之後的事情，我毫無所知，難道她也死了來到黃泉城了？她會是第三個受害者，像夢裏預示的那樣，在20號的時候被殺？是被誰殺，真的是被我嗎？
我被這一係列的事情搞得真是神經都要錯亂了。
我去找了趟蔣偉，問他聯係楚玉石師父的事情怎麽樣了，他說暫時還沒得到回複，叫我耐心在等等。
可是，我等不及了，馬上就要到20號了，如果真的如那個夢境那樣發展，我就會被當初凶手抓起來，到時就麻煩了。我得想想辦法，不能束手就擒。
到了19號的晚上，我找馮鳳談了一次，把那個夢境以及我關於穆清子和丁芳華的回憶都對她說了。
她聽完以後也很焦慮，歎了口氣道：“現在要是能有黃泉令錢問一問就好了，可惜你的黃泉令錢都沒有了，要不我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搞到一枚黃泉令錢。”
我道：“我的黃泉令錢，之前是被顧佛海偷了，當時有兩枚命字令錢，一枚活字令錢，兩枚問字令錢。顧佛海應該在和你和蕭瑟比武的時候用了一枚命字令錢，其餘的用沒用不知道，要想從他這裏拿回來，幾乎沒有可能。
再有就是方進階那裏，有我和黃美孝敬他的一枚道字令錢，一枚問字令錢，但要從他這裏再搞回來也沒有可能。
顧佛海和方進階都武功高強，再說黃泉令錢這麽寶貴的東西，他們自然會嚴加看護，所以從他們那裏去搞黃泉令錢，起碼現在肯定是行不通的。”
馮鳳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道：“我打算利用生死薄離開這裏，再也不管這些事了。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們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可以利用我的幻境製造外殼，還可以利用我的遮蔽生死薄的法術，完全可以躲過任何人對我們的追蹤。
而且，以我們的法術，既可以防身也可以過上舒適自在的生活，多好啊！這就是我當初想和你在一起的目的。咱們別再管什麽黃泉城的大秘密這類虛無縹緲的事情了，好嗎？”
馮鳳神情嚴峻地道：“我知道你現在承受了很大的痛苦，但是，我們不能因為受到挫折就放棄理想，要相信目前的困難一定是能客服的，所有的疑惑都會解開，事情未必會像那個夢境那樣發展，隻要等師父的消息來了，我們就能很好地處理這件事情了。”
我聽了她的話心裏一冷，麵色難看地道：“我覺得你真是完全變了，你現在對那個楚玉石太相信和依賴了，已經把我們之前的感情放在了次要的位置，我真的對你有些失望。你是不是已經不愛我了？”
馮鳳拉著我的手道：“這是兩回事，我當然是愛你的，但這隻是兒女之情，不能把這種私情放到理想和事業之上。”
我甩開她的手道：“算了，不說了。”
她還要安慰勸說我，我敷衍她幾句，表示同意她的觀點，這才把她打發走。
她走後，我心裏真的很難受，以前我一直把她當成自己最親密的人，可是自從她死了一次之後，我發現我們之間的感情真的不像原來那樣緊密了，好像她可以沒有我，我也可以沒有她。
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而現在發現，她所做的一切，卻不是為了我，不是把我的安危看成最重要，這讓我真的非常失望，我都不知道，自己這樣為了她而繼續下去，值不值得。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們一起正常去工部府衙上班，但剛到了府衙門口，就看到有幾個刑部的陰陽師在那裏，還是我們的門主莫千山。莫千山叫住我道：“老邱，你今天不用在府裏上班了，刑部需要咱們這裏的陰陽幫助他們一起巡邏，你就跟他們去吧。”
我心裏一震，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也沒法推辭，隻能跟著去了。
我和另外幾個工部府的陰陽師，跟著刑部府的陰陽師一路來到了城北的一片鬼民居住區。
刑部的一位陰陽師對我們道：“你們幾人和我們一起，就負責這片區域的巡邏工作。我們得到消息，凶手可能在今天繼續作案，但地點不知道，所以我們聯合和其它部門的陰陽師們，在全城所有地區都實行監控，發揮你們的天眼功能，一定要阻止凶案的發生，抓住凶手。”
我們點頭答應，他繼續道：“凶手這是在挑戰我們陰陽師的權威，如果讓他得逞，我們以後就沒有威望了，怎麽再管理黃泉城？城主大人也給我們下了死命令，如果這次再抓不到凶手，所有陰陽師都要受到責問！所以請各位務必盡職盡力，為了黃泉城的安危，也為了我們陰陽師的榮譽！”
他說完，給我們分別指派了幾條街道，我們就分頭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