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迷魂
我在一邊聽呆了,這不是我早上聽那位出租車司機說過的事嗎?可他說的和女同事說的不一樣啊,在司機的說法裏那個女乘客確實忘記了放錢。這怎麽回事啊?
我一下有點恍惚,這個女同事坐的那輛出租車是不是就是我坐的那輛?還是說,難道是同時發生了兩件過程一模一樣的事情?
我一時有點迷糊,也沒去追問她,繼續忙著手頭的工作。時間過得很快,好像隻過了一會就到了下班的時間。
我和大家一起離開公司,坐公交回到自己那片住宅區。在過路口那個紅綠燈的時候,我看到馬路中間有一大片髒兮兮的東西,旁邊還用石灰粉畫了圈圍起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到了馬路對麵,我聽到幾個路人在議論,說早上有個人在這裏被車撞死了。我心裏一驚,心想早上我不是叫住那個男人了嗎?怎麽還是有人被車撞死了?撞死的那個人是不是我叫住的那個男人呢?
我覺得腦子亂亂的,好像一切事情都錯亂在了一起。等我到小區門口,心裏就開始有些發毛的感覺。
這時候是六點多,天黑的早。我沿著熟悉的小區道路來到樓門口,上了樓,還好過三樓家時看到他家的門關著。
到了六樓自己家門口,我拿出鑰匙準備開門,可忽然發現有些不對,轉了幾圈鑰匙都沒打開門,門裏卻傳來腳步聲。
然後有人打開了門,我一看,是一個圍著圍裙的大媽站在門口,她奇怪地看著我問:“你找誰?”
我結巴地問:“這是五十二號樓嗎?”
大媽回答道:“這是十七號樓。”
我連聲打招呼後,急匆匆下樓,下樓後心裏一陣驚慌,每天走熟的路今天怎麽會走錯了樓門呢?
我開始回憶之前進小區之後所走的路,一想覺得應該沒錯啊,現在回顧四周卻一下沒了方向,整個小區幾十棟樓模樣和道路都一樣,沒什麽明顯的標記,而路牌在黑暗中也一下不能輕易看清。
我迅速回憶了一下,小區裏有一所幼兒園和一家老人院,一個小花園和一個自行車棚,我企圖依靠這些不同的建築來定位,找到自己的那棟樓。
我在小區裏走著找著,忽然感覺這個情形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我以前也經曆過相同的事情,但到底是怎樣的,我又想不起來了。
忽然我聽到一陣熟悉的鈴聲:“叮當,叮當……”
我立即意識到這是小區搖鈴老頭在搖平安鈴,我順著鈴聲的方向走過去,片刻之後就看到一個人搖著鈴在前麵走來,可卻不是原來那個老頭,而是一位老大媽。
等她走到近前,我客氣地上前打了招呼後問道:“大媽,您知道五十二號在哪嗎?”
這時我看清,這位大媽竟然就是早上拖著我要買她的花,還要把花店賣給我的那個人,我一時錯愕,但她卻好像完全不記得我了。
大媽熱情地道:“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
我連忙道謝,跟著她一起往前走。大媽邊走邊道:“你是來找人的?”
我含糊地答道:“是,是。”
大媽道:“我對這裏最熟悉了,每天晚上要搖平安鈴,都十幾年了。”
我遲疑地道:“昨天我也來過這裏,遇到的是另一個男的老人在搖鈴。”
大媽道:“不可能!每天晚上都是我在搖,從沒拉下過一天,昨晚上也是我,你肯定記錯了。哎,我說,你昨晚也來過這裏嗎?怎麽昨晚來過今晚還忘記路了?”
我道:“天黑,這裏的路和樓又差不多,我記混了。”
大媽道:“那倒也是,是容易弄錯。”
我心裏一陣迷糊,心想這又是怎麽回事,昨晚搖鈴的那個老頭是誰?真是我的記憶出錯了嗎?
不久之後我們就到了五十二號樓下,大媽指著門洞對我道:“就是這裏了!”
我道謝之後匆匆進了樓,一路上樓到了六樓,用鑰匙打開門,開了燈看清確實是自己家,這才鬆了口氣。
可是,當我剛剛在屋裏坐下,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我開門一看,是對門的周阿姨。
周阿姨笑嘻嘻地對我道:“小鄭啊,你還沒吃晚飯吧,來我家一起吃吧。”
我推托道:“這怎麽好意思,我晚上準備叫個外賣隨便吃點。”
周阿姨道:“老吃外賣怎麽行啊,你一定要來,你一定給阿姨個麵子,再說我正好有事情要問你呢。”
我推托不過,隻得關了房門跟她走。
到了對門進了屋,她的丈夫圍著圍裙從廚房端菜出來,熱情地招呼我,給我遞煙。
我見桌上是豐盛的菜和一瓶酒,心想,他們不是有事求我吧?
周阿姨拉著我在飯桌前坐下,我見桌子這麵擺了五副碗筷,好奇地問:“您還有別的客人啊?”
周阿姨說:“沒有,沒有。就您一個。”
我道:“那這碗筷是給誰預備的?”
她含糊地說:“哎呀,沒事,您先吃,先吃。”
我們一起吃起來,周阿姨和她丈夫不斷給我倒酒夾菜,我吃了幾口,感到旁邊有人,狐疑地側頭一看,身邊突然冒出了兩個女孩,那模樣是早上樓道裏見到的那對雙胞胎。
我嚇了一跳大叫道:“哎呦,這兩個孩子也在啊!”
周阿姨一下哭叫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們沒有走,她們一直都在。”
我愣在那裏,腦子裏一激靈,再看身邊那對小女孩不見了。
周阿姨丈夫用顫抖的聲音問我道:“小鄭,她們還在嗎?”
我搖搖頭。
周阿姨丈夫說:“你別怪我們沒和你說,其實我們的兩個女兒在多年前就因為坐校車出車禍走了。但我妻子一直不肯麵對這個現實,都說孩子們就在身邊,還和我們在一起。
每天吃飯都為她們擺上兩副碗筷,還專門燒她們愛吃的東西。”
周阿姨含著淚水說:“小鄭啊,你以後一定要常來我家,看到孩子們就替我和她們說說話。”
周阿姨說完又哭起來,她丈夫抱住她輕聲安慰道:“這都是命啊,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