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苦酒
我不由皺起了眉頭,心裏很不爽。
那個男人帶著馮鳳和蕭瑟去點了酒後,帶著他們兩人和其它陰陽師打招呼,互相介紹。馮鳳麵帶微笑,甚至挽著蕭瑟的胳膊,一副很親密的樣子。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也沒和黃美他們打招呼,就起身氣呼呼地走出去,騎上馬往住處前行。
等到了住處,我回到自己房間,叫一個鬼奴拿來幾瓶酒,就一個人邊喝邊痛苦地胡思亂想起來。
我實在無法相信,馮鳳真的會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她到底為了什麽?我回憶著我們過去的點點滴滴,追尋著這一路走來的所有事情,想知道她是從什麽時候起對我的感情產生變化的,又怎麽會走到今天這麽絕情的一步的。
這麽邊喝邊想著,漸漸我的頭腦開始昏沉起來,思路變得紊亂不堪,心裏的那股痛苦也越來越重,於是我就更加狂灌自己,希望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痛苦感受。
終於,我一頭栽倒在了床上,失去了意識。
一片昏沉中,我聽到外麵響起幾聲汽車喇叭的鳴叫聲,我有點迷迷糊糊地想到,黃泉城不是沒有現代化交通工具的嗎?怎麽會有汽車的喇叭聲?
忽然我就覺得眼前一亮,四周出現了一片現代化都市的街道夜景,一片燈火闌珊中,我正在走向一個小區的大門之內。我腦子一激靈,立即意識到自己是被什麽人又帶入幻境之中了。
可是,這個清醒的覺知隻出現了瞬間就消失了,我不由自主地走進了小區裏,向著自己的家走去。
我的腦袋雖然還有點迷糊,卻已經完全被載入了另一套記憶,隻知道自己是個在城市打工的上班族,此刻正下班後往家裏回去。
片刻之後,我走到了自己家那棟樓的門口,進樓之後沿者樓梯往樓上一步步走去。
走到三樓的時候,我看到這個樓層一戶人家大門敞開著,裏麵燈火通明,客廳裏一張桌子上擺放著一張女人的遺像,桌子上供著燭台香火,像是設著靈堂。一具被白布覆蓋的遺體停在正中,周圍擺著花圈。
我困惑地回憶了一下,想起來自己以前平時和鄰居也不太往來,隻知道這戶人家住著一對老夫妻和一個女兒,看來是女兒沒了。年紀輕輕是怎麽死的呢?我心裏就有些犯嘀咕。
到了六樓的家之後,我很自然地拿出鑰匙打開門進去,開了燈,對立麵的一切也好像完全熟悉,就像我在這裏住了很久一樣。
家裏沒有別人,我自己弄了點吃的之後,九點鍾我就躺到了床上睡下了。迷迷糊糊剛有點睡意,聽到樓下搖鈴的聲音。
我心裏微微有點生氣,回想起來,本來這並沒有什麽奇怪,每晚差不多這個點,居委會的那個老頭都會來搖一遍太平鈴,可今晚他在我家樓下來來去去搖著鈴不走,足足有差不多半個小時之久。
我一下肝火上升,起床推開窗衝著樓下叫道:“你有病啊,老在這晃蕩幹嗎?人家不用睡覺光聽你搖鈴了!”
搖鈴的老頭抬頭看看我,沒說什麽,轉身走了。
我回到床上繼續睡,卻再也睡不踏實了,感覺外麵很吵,總有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馬路上的汽車駛過的轟隆聲,江邊小船突突突的馬達聲,樓下路人的說話聲咳嗽聲,狗叫聲,樓道裏的敲門聲和上下樓梯的腳步聲,抽水馬桶衝水的嘩啦聲。平時家裏牆壁的隔音效果沒有這麽差,隻是偶爾能聽到些輕微的聲音,今晚不知怎麽了,簡直像開演奏會了。
這樣迷迷糊糊估摸著過了兩三個小時,我起身去衛生間小個便,披了外套下床打開臥室門,看到客廳裏的燈大亮著。我明明記得自己臨睡前是關了所有電器開關的啊。再一看,電視竟然也開著,畫麵卻是一片雪花,發著滋滋的怪聲;陽台的門窗也都敞開著,窗簾被吹得高高懸起。
我忙去關了門窗,在關電視的時候發現電視前麵的茶幾上,綠色玻璃的香煙缸裏竟然燃著半隻煙,我遲疑了片刻伸手把煙摁滅了。上廁所灑尿時心裏一陣陣發毛,生怕背後會有什麽東西過來摸我一下。
回到臥室躺下定了定神,我尋思著,陽台門窗可能是自己開的,我有這個習慣,吸煙多了睡前會打開門窗透氣,電視也是自己忘了關了,唯一解釋不通的是那半根燃著的煙,如果說前麵的事情可以解釋為做過忘記了,煙不可能燃著幾個小時不滅啊?
想著想著我就又沉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後,我準備出門去公司。一開門,看到走道裏有一對小女孩在互相追逐玩耍,還是雙胞胎呢,長得很漂亮很可愛。
我回憶起我家對門住著的是一對中年夫妻,女的姓周,我以前都叫她周阿姨,但以前我沒見過604周阿姨家有孩子,我心想也許是周阿姨親戚或客人家的孩子來玩的吧。
走到4樓,遇到了401的王阿姨,我回憶起她是我們這個樓門的小組長,平時倒也互相說過話。打過招呼之後我向她打聽三樓家的女兒的事。
王阿姨壓低聲音說:“這麽大的事情你還不知道?就在小區裏回家的路上,前天晚上遇上劫道的用刀給捅死了,屍首昨天剛從警察局給拉回來。嘖嘖嘖,可憐啊,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她又神秘兮兮地拉著我的胳膊說,“這算橫死,你晚上要小心,早點回家,沒事別出門。”
我心裏有些發毛,問她:“昨半夜您有沒有聽到咱樓門裏有人敲門,也不知道是誰家,敲了半天。”
王阿姨臉色一變說:“聽到!在我家門口也敲了半天呢,那是她找不到自己家門了,千萬可不能開門。我還聽到她趴在我家窗台上哭呢。”
我一聽這話心裏不由一陣發毛,也不敢再和她多說話了,打過招呼後就往樓下走。幸好,路過三樓那戶人家的時候,他家的門已經關上了,沒看到什麽嚇人的場景,我急匆匆地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