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一章 神秘人
那是一個正在從駕駛室走出來的飛行員,他手裏拿著一個杯子。在之前的三次爆炸中,這個飛行員都這樣在這個時刻從駕駛室出來,手裏拿著個杯子,然後他像是手一滑杯子從手中跌落到了地上,發出了一下輕微的碎裂聲,然後那個炸彈就爆炸了!
隻有他這個舉動是可疑的了,之前我一直忽視了,現在隻能賭一把了。
我立即飛奔著過去,眼看那個飛行員手又一滑的樣子,杯子從他手中跌落下來,眼看就要落到地上,我飛步到了跟前一個魚躍撲在地上滑行過去,在杯子即將落地的瞬間,一下接住了杯子!
那個飛行員瞪大眼睛詫異地看著我,忽然目露凶光,對著我揮拳打來,我閃避開來,這時戰神已經趕到,一下就把他製服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在原地看著手表等了五分鍾,這次炸彈果然沒有出現,我們又等了十分鍾,一切都安然無恙。這下我們才大大鬆了口氣,認定這個飛行員就是炸彈的召喚者,而我們已經解除了炸彈的危險!
戰神揪住那個飛行員的脖領厲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那個飛行員臉上露出既絕望又怨恨的神情,忽然用力一咬牙,像是咬碎了嘴裏的毒藥,一下呻吟了一聲後,就痛苦地扭曲著身子癱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飛機上看到這一幕的其他乘客都嚇壞了,戰神向空乘人員解釋了一下情況後,把這個飛行員的屍體拖到了一個地方看管著,我則回去,把事情的經過對那個老頭大致說了一遍,告訴他現在危險已經排除了。
那個老頭滿意地衝我點點頭道:“小夥子,謝謝你,你很不錯,坐過來一起聊聊吧。”
我有點好奇,做到他的身邊座位上,和他開始了攀談。
他對我道:“我也不方便打聽你的情況,這樣,我說說我的事情,你有興趣就聽聽,沒興趣咱們就說別的。”
我謹慎地道:“您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吧,我都愛聽。”
他道:“那好,你就當故事聽吧,反正在飛機上也沒事,要飛挺長一段時間,聊聊解悶。”
我點點頭,聽他開始了敘述……
我叫莫亮,在我兒時,大約三四歲左右吧,有一天我忽然知道了時間這個概念,知道了自己會長大,會老,最後是死亡,消失。
明白了這個之後我先是十分震驚和困惑,因為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生命是無限的,我的意識還一直停留在混沌的無限之中,沒辦法去理解“生命是有限的”這個概念。
我當時十分沮喪,好像生命因為將有這樣必定的一個結束而變得毫無意義毫無希望,為此我難過了好久。我記得可能有整整一個星期,每天我都坐在門前的石凳上,看著夕陽西下,它在我的眼中是如此巨大,黃色的光芒籠罩著整個大地,我的心中忽然覺得,人生其實是一件無比悲壯的事情。
我不知道別人都是在幾歲時才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並且思考這個問題的。我那時剛剛開始會說話,剛剛開始有一點自我意識和思維外界事物的能力,為什麽會思考如此沉重深刻的命題呢?
長大後我曾經就這件事詢問過一位有神通的老前輩,他告訴我可能是前世的業力所致。何謂業力?萬般帶不走,唯有業隨身。
一個人死了,什麽也帶不走,但這一世的業卻會如影隨形地跟著他一起步入下一世。業力其實就是一種慣性力量,比如你某些事情做得多了,或者有某些特別執著的愛好,就會形成業。
業有善業、惡業、無記業,無記業就是非善非惡業。佛法用業力來解釋眾生的千差萬別,有的人生來善良,有的人生來奸詐,有的人愛好這樣,有的人愛好那樣,都是前世業力所致。
我小時候生活在新疆,我的父母是知青。我祖父當年被人誣告是特務,被抓起來發配到黑龍江勞改,我父親受不了周圍人的歧視,一氣之下參加了知青來到新疆,在這裏他和我母親結了婚。
我母親論長相也算是個美女,皮膚很白,眼睛很大,身材也很高挑。他們的婚姻生活最初我想也有過幸福的時光,可是到我懂事之後,卻似乎產生了很多矛盾,兩人之間經常吵架,動手對打也是家常便飯,我記得有一次我見到他們扭打在一起,母親手裏拿了一塊磚頭,父親抓住她的手,兩人一起在地上翻滾,我嚇得在一邊哇哇大哭。
我們家在一個村子裏,當時知青點的統一名稱,都是部隊番號。村裏麵住的基本都是知青家庭,大家彼此都很熟悉,誰家今晚有點小事明天整個村子的人都能知道,再加上那個年代特有的幾近變態的道德觀,這就使得他們特別在乎麵子這件事情,誰家要是出了點丟人的事,在全村都抬不起頭來。
我們村子周圍是一片巨大的荒野,遠處有一座黑山,山不是很大,上麵有很多巨大的黑色岩石。村子邊上有一條大河,夏天的時候人們清晨會放魚簍到河邊,過一陣去提起來,裏麵就會有一些小魚。冬天整個河麵都結了冰,人們會在上麵坐著自製的冰車滑冰。
我小時候體質很弱,父母經常帶著我騎車到幾十裏外的鎮上醫院看病,我想這正是他們最初開始厭惡我的原因——我給他們帶來了太多的負擔和麻煩。我記得有一次在醫院,母親帶我看完醫生後一個人坐在一邊抹起眼淚來,我乖巧地撲到她膝頭抱住她想安慰她,她卻一臉厭惡地一腳把我踢開了。
我經常做一些飛行的夢。在飛行時我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好像自己隻有一個意識存在。一望無際的荒野夜空上布滿了繁星,密密麻麻擠在一起,這種景象生活在城市裏的人是想象不到的。我在黑山之中高飛低走,有時坐在山頂最高的一塊黑石上仰望星空,那種空寥自在的感覺真是舒服極了。有時我貼著河麵低飛,黑夜中潮水流動,魚躍水麵,濕潤的水氣讓我心醉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