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叫她好好的走完這一程
第167章叫她好好的走完這一程
“不好！章嵻！”楚楚一拍腦瓜，“也不知道他還活著不！”她轉身就往裏麵衝，鳳端攔都攔不住。
裏頭是一片廢墟了，章嵻倒在煉丹爐邊上，旁邊站著方禾瑩。
方禾瑩癡癡的望著章嵻，好幾次都要摸一摸他的臉，可是她沒勇氣。她捂著臉轉過身，眼淚滾滾而下，“我真不是個好母親。”
她活著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章脩煬，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但凡她再仔細一些，也不會叫章嵻變成如今這樣。
方禾瑩絕望的跪下來，“我要怎麽才能救自己的孩子？隻要能救他，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我也願意。”章脩煬被夏壹攙扶著慢慢走進來。
鳳端也進來了，楚楚看看他，希望他能給個主意，“十一師兄，他們錯歸錯，但章嵻是無辜的。咱們想辦法幫幫他吧！”
方禾瑩同章脩煬聽了這話瞬間就覺得找到了救星一樣，他們齊齊給鳳端跪下，“道長，請您救我兒一命！”
“你們先起來。”鳳端可承受不起，他急忙把兩人拉起來，“我並非沒有辦法救他，隻是代價太大了……”
“什麽樣的代價我都願意接受！隻要章嵻能夠好起來，能夠按照他想要的方式好好活著，我什麽都能做！”方禾瑩泣不成聲，“我本就是一個死去的人，大約是上蒼垂憐，才能見到我的孩子。過去的這麽多年裏，我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現如今隻要能換取他的平安，我便是再死一次也是值得的！”
章脩煬被困了這麽多年，也是一隻腿埋進棺材裏的人，能不能活下去已不是最重要的了。他唯一擔心的也是章嵻，“道長，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換。”
墨竹也走進來了，他撤去了偽裝露出了本來的麵目。他本來的模樣甚是英俊，眉眼始終藏著一抹冷淡，讓人不怎麽好接觸。
可偏偏這樣的人一旦動情，便是生生世世。
“要救他也不是沒可能。可他身上的罪孽太重了，必須先將他身上所背負的命債超度了。但他身上的陽壽已經不多了，必須有人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的陽壽送給他。”
要將陽壽送給他，那就是以命換命。楚楚望向章脩煬，她掰著指頭算算，“就算把你的陽壽給他，他也不過是再多活二十年。”
二十年實在算不得什麽，章嵻仍舊就要死去。
可是章脩煬覺得二十年也很好了，“這二十年於我來說沒有絲毫意義，可對於我的兒子來說卻是很重要的。這二十年他可以重新生活，把他過去所沒有嚐試過的都去嚐試一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待在院子裏擔心自己活不過明天。”
二十年，他甚至可以娶妻生子。
凡人的二十年，也是一段很漫長的光陰了。
墨竹繼續開口：“他身上那些罪孽須得超度，必須有人為他們打開通往地府的路。但是這些亡靈不會心甘情願的離開，他們的殘念會支撐他們報仇。所以必須有一個人引到他們踏上那條路，但是這些亡魂是沒有理智的，他們會撕碎了這個領路人。”
楚楚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僥幸逃脫了，這個領路人也會迷失在黃泉道上，永遠永遠的出不來。”
“我可以。”方禾瑩想都沒想就滿口答應，“我來做這個領路人。”
楚楚擺擺手，“不行的！你想沒想過，你會被他們撕碎的！就算你逃過去，但你會迷失在黃泉道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方禾瑩不說話，鳳端截下了楚楚的話頭，“一旦你迷失在了黃泉道裏，你就會變成孤魂野鬼。黃泉道的風沙會迷惑你的心智，你會忘記來時的路，甚至不記得自己為何而來。碰上比你更厲害的厲鬼，你也會被吃掉。”
無論哪一種結局，方禾瑩都沒有回頭路。
可她沒有遲疑，“我可以的。”
墨竹點點頭，“那再好不過。不過，我一個人可能辦不到。我是妖，我沒法子替他們超度。”
鳳端看向楚楚，她點頭，“我來超度他們，你同墨竹一起布陣。”
章府現在一片狼藉，很快就會驚動其他人過來。楚楚提議他們重新回到暗室裏去，鳳端在章嵻周圍畫了一個避魔圈，他對楚楚點頭，“準備好沒有？”
楚楚頷首，“可是要等到黎明才行，我今日施法的次數已經用完了。”
一天隻能有三次施法的機會，這是月老宮對她的束縛。但比起剛下凡的時候，她的法力已經高了不少。
鳳端沒有猜錯，隻要她綁成一段紅線，她的力量就會強大一些。
趁著還沒有到黎明，所有人都有了一段暫時的緩衝時間，也足夠來道別了。墨竹往章嵻體內輸送了些許靈力，能讓他暫時醒來。
“去吧！他有權利知道真相，也應當見一見自己的親娘。”章脩煬在背後輕輕地推了方禾瑩一把。
方禾瑩還有些惶恐，她不敢動，章脩煬眼角也微微濕潤，“我們都虧欠這孩子良多，隻是也沒有日後來彌補了。阿瑩，這是最後一次了。”
黎明之後，愛恨情仇，一筆勾銷。
方禾瑩含著淚點點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你說的對，要是能在走之前聽他喚我一聲娘親，我也沒有遺憾了。”
黃泉路漫漫，縱然再艱難，可那一聲娘親終會伴著她，叫她好好的走完這一程。
楚楚蹲在一邊，她狠狠地用袖子擦眼睛。夏壹也蹲過來了，“你哭什麽？”
“同你有什麽關係！我哭我的！”楚楚別開頭，她最近真是越來越沒有出息了。她看到這個夏壹就來氣，什麽記憶都沒有了不說，看著還是一股傻氣。
夏壹抓抓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惹到這小道士了。他還怪委屈的！
鳳端看不下去了，踢踢楚楚的屁股喊她給自己挪個地。他從兜裏掏了一個燒餅扔給夏壹，“你甭理她，她腦子不大靈光。”
“你腦子才不靈光呢！”眼看著鳳端充滿警告的目光，楚楚又慫了，她手指著夏壹，“是他腦子不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