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整個世界一片混沌,唯一的光明,竟是由眼前這個身著紅色鎧甲、臉覆猙獰麵具的男子散發出來的。
蘇清顏在那道光亮中靜靜佇立,出神地凝視著他。那個挺拔俊逸似九天戰神的身影竟是那麽的熟悉,仿佛他本該是生命裏的一部分,卻在洪荒錯落之中遺失了千年。
“顏兒。”隻聽他出聲喚她,連嗓音都是那般的熟悉。
她該認識他嗎?清顏微蹙了眉頭,腳步卻是不受控製地向他挪近了幾寸。“你是誰?”她聽見自己這樣問道。
“顏兒,快點出現吧,我等了你好久了。”男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溫醇的聲音似清風過耳,卻帶了意外的歎息。緩緩抬手,他似乎是要摘下臉上的麵具。
清顏屏息,心中莫名的有著額外的期待。擁有這樣風姿的男子,究竟該是何等的姿容呢?
眼看著那修長的手掌越來越靠近,清顏的心跳也是越來越快。快了,快了,就快要看到他的容貌了……終於,他抓住了麵具的一邊,毫不猶豫地就是一把掀開……
“叮鈴鈴……”隨著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蘇清顏猛地睜開了眼睛。迅捷無比地翻身坐起,她幾乎是瞬間就恢複到了無比清醒的地步,琥珀色的眸子裏清明一片。
“你好,我是蘇清顏。”接起電話,她的嗓音沉著而冷冽,絲毫沒有剛睡醒的沙啞之感。
聽著聽筒那邊傳來的千年如一日的平淡話語聲,她機械式地回答著:“是,我知道了,馬上出發。”
掛斷電話,清顏習慣性地揉了揉額角,以光速起身洗漱穿衣,其間腦海裏還在不斷盤旋著夢中的畫麵。差一點,隻差一點就能看到他的臉了呢。每次都這樣,害的她懊悔地想撞牆。不過,戴麵具的將軍,似乎隻有北齊的蘭陵王高長恭吧?
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歎了口氣,理好此行所需的裝備,清顏轉身就出了房間。早去早回,做事拖遝可不是她的風格。
聽到聲音,正坐在客廳裏吃早餐的蘇恒遠不由詫異地抬起了頭:“怎麽這麽早就起了?”
“臨時任務。”頭也不回地穿鞋,清顏簡明扼要地回答著自己的父親。
“嗯?不是說好休假的麽?”蘇恒遠揚了揚眉:“上次關於我們家族的一些事還沒跟你說呢,你……”
“等我回來再說吧。”三兩下收拾好,清顏已經推門出去了。父親總改不了考古學家的職業病,說什麽按照族譜,他們家族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南北朝。嗬嗬,南北朝,戴麵具的將軍,這事情還真湊巧呢。
“誒,你……”連叮囑的話都來不及出口,蘇恒遠隻能眼看著清顏的背影快速消失。
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站起身來理餐碟。算了,還是等她回來再詳談吧。
隻是,誰也沒想到,這一別,竟發生了那麽多的事。
“該死!”看著身後的懸崖和底下那蔚藍無邊的大海,清顏恨的幾乎不能咬碎一口銀牙。她從來不知自己也有被人用槍指著的一回,而那個人,正是她的頂頭上司。她,蘇清顏,行動處的第一特工,就這麽被自己人給暗算了。
“沒想到吧,其實你們一直在查的行動處奸細就是我。”妖嬈的金發女子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早已傷痕累累的蘇清顏,看著這個自己曾經萬分賞識的部下,她惑人的藍眸中也是有著些微的遺憾:“可惜了,若不是你的威脅太大,我又怎麽會對你出手!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站錯邊了。”
“嗬嗬,你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隨手抹掉唇邊的血跡,清顏忽的綻開一個明媚的笑顏:“為了除掉我,竟然安排了這麽周密的一個任務,真是讓人驚歎啊。”
“彼此彼此,如果不是你最近戒心大減,我又怎麽能這麽容易就得手呢?”眉梢一挑,金發女子輕輕扣動扳機:“蘇,永別了,願上帝保佑你!”
“再怎麽戒心大減我也是個特工。”嘴角輕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幾乎是在子彈出膛的瞬間,清顏快速地向後仰倒。不過一息之間,那纖細的身影已是對著懸崖下的海麵直直地墜落而去!
看著麵前恍若鬼魅般迅速消失的人影,金發女子再顧不得已失去目標的一槍,而是幾步上前,望向那濺起浪花無數的海麵。她居然,就這麽跳下去了?
“哼,這次就讓你自己挑個死法好了。”收回視線,金發女子衝著海麵冷啐一聲,收好槍,轉過身儀態萬千地走開。這種高度,這種環境,縱是身手敏捷如她也不敢輕易嚐試,更何況那受傷不輕的蘇清顏呢?沒有人,會在這樣必死的情況下生還,即便是第一特工也不可能。她毫不懷疑這一點。
一圈圈的漣漪漸漸隱去,海麵再度恢複了平靜。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幻覺,而這世上,再沒有蘇清顏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