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互訴衷腸
“跟我？”
夏思瑾聞言不自覺皺了眉，她和君欽向來沒有什麽交集，就算在平時也難得說上幾句話，更何況還是在這樣生死的關頭，一時間她竟猜不出君欽到底在想些什麽。
君欽反手握住夏思瑾纖細手腕，輕輕點頭，他並未用太多力氣，毒性蔓延進入骨髓，這會兒還能說話已經是老天對他的寬容了。
“二皇子殿下想和我說些什麽？”
“還記得，當初你在星睿被困於夏雨岑手中，最後忽然被救一事嗎？”
君欽聲音低沉無力，就連音量也是極小，若非夏思瑾習武，恐怕也聽不了幾分真切。
她皺著眉頭有些看不懂為何君欽突然提起此事，但轉念想到他在星睿的身份，頓時又明了了幾分，夏思瑾看著君欽眉心微卷，音調些許上揚，疑惑開口。
“是你去和巫墨軒他們告的密？”
夏思瑾看見君欽點了點頭，不易察覺，卻也讓她看了個一清二楚。當初此事在她心中困擾了許久，但一直卻找不到任何線索，時間一長也隻好作罷，沒想到，竟然在君欽這裏找到了答案。
可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麽，就聽見君欽輕咳幾聲，又開了口。
“夏雨岑之後雖然被處以鴆酒，但是，她應該是沒死的吧？”
“你怎麽知曉？這件事情應該隻有星睿內部知道才對，難不成是誰和你傳了消息？”
夏思瑾擰著眉心看向君欽，眼底劃過戒備和狐疑，但君欽卻笑著搖搖頭，青紫雙唇中吐出的話就像天邊一道驚雷，在夏思瑾心頭驀地炸開。
“不，夏雨岑就在臨沂，喬嵐，就是夏雨岑。不出意外，我身上的毒，也是出自她手。”
夏思瑾難掩眼中震驚神色，他們查夏雨岑和賀語柔這般久，一點線索都沒有尋到，如今君欽突然揭開了遠山那層薄紗，夏思瑾著實有些難以相信。
“你怎麽會知道？”
“還記得我，咳咳，前段時間受傷嗎？正是她所為，就是那個時候她告訴了我她的身份，我因為不願讓清楠知曉我和夏雨岑之前的那些事情所以就瞞了下來，可如今我已是將死之人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這時候告訴你或許有些晚，但終究還是有些用處。喬嵐，早就應該死了。”
君欽落下最後一個字便開始不住地咳嗽，過了半晌才止住咳嗽，喉腔裏一陣血腥之氣，他強忍下那股味道平靜看著夏思瑾。
夏思瑾垂下眸子微微思量，不過片刻便又重新看向君欽柔聲開口。
“多謝二皇子告知我這些，我會抓住喬嵐幫二皇子報這一命之仇。二皇子可還有要說的嗎？”
“你幫我將清楠叫來吧，我想跟她說說話。”
提到蘇清楠，君欽臉上難得露出幾分溫柔神情，夏思瑾見狀，心中不自覺泛上幾分酸楚，若是沒有喬嵐，這兩個人在這時候或許已經成了一對令人豔羨的神仙夫婦，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意識到自己的出神，夏思瑾眸中露出幾分複雜，她看著君欽一臉淡然，隨後點頭輕輕應下，然後轉身出了寢殿。
大殿外，老君主一幹人皆守在那裏，麵容擔憂焦急，見夏思瑾出來慌忙圍了上去。
“大人，欽兒還有救嗎？”
夏思瑾站在那裏堵著殿門，掃了眼眾人緩緩開口，聲線裏透著幾分無奈。
“殿下中的是慢性毒藥，如今毒素深入骨髓，就算師父親自來，也已無力回天。”
老君主聞言一下子沒站住身子，朝後踉蹌了幾分扶住小太監的手這才站穩沒有摔下去，他垂著眸子，眼底盡是迷茫和悲傷。
“這這這，這可怎麽辦啊。”
不過話音剛落，君後便從身後跳了出來指著夏思瑾鼻尖大聲斥罵，絲毫沒有一國之母的縱容端莊模樣。
“你騙人，你肯定是因為恨我所以不願意救欽兒才說這些虛偽話！你一手醫術出神入化，怎麽會連這點毒都解不了？！”
夏思瑾收回尋找蘇清楠的雙眼冷冷看著君後，那股子聲音就像從地底傳來一般，帶著駭人的戾氣和冰涼。
“若是君後娘娘覺得要解開殿下的毒是輕而易舉之事，那便去試試吧。”
君後見狀不自覺朝後退了幾步，害怕看著夏思瑾不敢再開口。
夏思瑾冷哼一聲斂去神色收回目光看向蘇清楠，輕輕開口到。
“清楠，他想讓你進去，和你說幾句話。”
蘇清楠麵容憂慮，眉心折起，擔憂之色不加掩飾，她看著夏思瑾有些疑惑，聲音也帶了幾分顫抖。
“殿下他，隻叫了我一個人嗎？”
“隻叫了你一個。快些進去吧，他，過不了今夜了。”
說著最後一句話時，夏思瑾眼底不自覺浮上幾分不忍，但還是一字一句說得異常清晰，她看著蘇清楠瞳孔瞪大，隨後邁開步子大步朝屋內走了去。
夏思瑾轉過身看著蘇清楠，斂去眸中溫柔神色，轉頭看向箐藤淡漠開口，周身縈繞著濃烈殺氣。
“立刻全城捉拿喬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若是離開了皇宮，即刻派人去追，天亮之前，我必須要見到她。”
“是，屬下立刻去辦。”
箐藤不知道為何夏思瑾會下此命令，但她先前在屋內待了那麽久，想必是和君欽說了什麽，這會兒這麽開口肯定就是有她的道理。
待箐藤沒了身影，巫墨軒看向夏思瑾，眼底多了幾分狐疑。
“喬嵐怎麽了？”
夏思瑾看著巫墨軒，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在這夾著風雪的深夜裏清晰異常。
“夏雨岑，已經找到了。她，欠了君欽一條命。”
聞言，巫墨軒神色驀地一滯，但還未反應，就見夏思瑾不顧眾人阻攔徑直朝府外走去，風雪落在她胭脂色大氅上，一片說不清的肅殺之氣。
屋內燭火飄忽，蘇清楠握著君欽的手，麵上盡是淚水，就連君欽的容顏落在她眼中，都模糊了幾分。
“殿下，大人說，說您活不過今夜了，是，是真的嗎？”
君欽握著蘇清楠的手，臉上帶著幾分寵溺，唇邊掛著一縷溫柔笑意。
“是啊，活不過今夜了。清楠，你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