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曲終了
如今轉眼二十年過去，君後四十歲，君欽二十歲，長公主馬上十八歲，而老君主已經五十多歲，君葉也已經馬上二十五歲。
時光翩躚，眨眼間就成了這番光景。
本該同床共枕的妻子和本該承歡膝下的女兒，現在卻和自己在大殿上對峙，皆被牽扯進滔天大案之中，雖然兩人沒有感情，但二十多年，再怎麽心中也有一份感情。
夏思瑾能猜到老君主心中的糾結和複雜，也能猜到那些就連老君主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緒，但她沒有切身體會過這種感情，也無法說有多麽理解老君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放任老君主對於君後和長公主和處置。
“君主鐵麵無私是臨汐百姓的幸事，隻是事態牽扯過大，君主大人無法照顧全麵，有些許不妥之處也實屬正常，並不是不可理解或者不可原諒之事。”
夏思瑾看著老君主神情和緩，麵露安心之色，示意老君主放心，話中每一句也是在告訴老君主，此事牽扯長公主和君後，大家都是一家人，老君主於心不忍也是極其正常的事情，不必為此感到心中愧疚，大家都能夠理解。
老君主看向夏思瑾時眸中多了幾分感激和欣賞，見老君主聽懂了她的意思，夏思瑾也不再多言，隻俯首行禮站到了一旁，巫墨軒落於她右後方半步距離，旁邊站著紅燭。
漠雪將長公主鬆開，任由她站在原地不再去管，和玄溟箐藤一同站在了夏思瑾身後，安靜看著大殿內一切。
老君主再次看向殿中時，神色已經全然斂去，換上一副威嚴且肅然的神情，夏思瑾也是在這時候才看到，老君主身邊居然還坐著大理寺的記錄官，記錄官身邊站著大理寺卿，以及站在老君主下方的君葉。
君葉看見她看過來時，勾起唇微笑示意，夏思瑾跟著點點頭算是應下。
本來夏思瑾還以為，老君主此番動作存了些做樣子的成分在裏麵，但眼下看來，卻不是那麽回事了。
可是不管老君主怎麽想，都跟她沒關係了，她要做的隻是查出結果然後交給老君主，剩下的事情不管怎麽發展都跟她沒關係了。
“常靈，如今我們都已知曉你是指使那黑衣人去做出汙蔑太子殿下之事的人，你背後是否還有他人指使，若是有，你此時從實招來，君主或許會就此事饒你一命。”
老君主沒有說話，隻扭頭瞥了眼大理寺卿，大理寺卿隨即會意，迅速板上個臉嚴厲看向宮女常靈揚聲問到。
常靈跪在原處，眸光朝右邊動了動，似是想去看君後，但挪到一半驀地停下重新挪回原處，隨後她顫抖著聲音慢慢開口，言語激動，帶著急切之意。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這些事情跟君後無關，都是我一個人做的，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求君主大人不要怪罪君後娘娘！”
君後就跪在她身側，聽見常靈所言，明顯神情一滯，眼中染上幾分驚訝和緊張，還夾著些許擔憂，而君欽聽聞明顯眼中多了幾分玩味，先前的陰沉瞬間全部消散，隻留下戲謔和舒展到全身的輕鬆。
夏思瑾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之間神情微妙轉變，隻覺得有趣極了，她敢肯定，方才常靈的話中，對什麽東西撒了謊，但到底是什麽，她就不知道了，也不想去知道。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理寺卿和老君主聽聞她的回答皆是眉心卷起，顯然並不相信這個答案，但老君主並未開口說話，大理寺卿偷偷瞟了眼老君主隨後繼續揚聲開口詢問。
“大膽！你說是你一個人做的，那你又為何這樣做，常靈，你要知曉汙蔑皇親可是殺頭的大罪。若是你真的在袒護誰，現在說出來還來得及，君主仁慈會對你寬大處理，但若一旦被我們發現你是在欺騙我們，那就別怪君主心狠。”
常靈的神色遲疑了瞬間，這一次夏思瑾清楚地看見她的目光朝君後的方向看了過去，雖然移動並不多，但卻停留了半晌，夏思瑾眸光微眯，泛起幾分精光和戲謔，好笑地看著殿中一切。
而並不隻她一個人發現了不對，身邊幾個人似乎都發現了不對勁，站在她身後的箐藤悄悄朝前挪了一步，在夏思瑾身後低聲開口。
“主人，那個常靈很有問題，需要告訴君主嗎？”
夏思瑾目光微動卻並未露出任何破綻，隻站在原地朱唇微啟不可察覺地開口，阻止箐藤的想法。
“不必，我隻負責調查這件事，這件事情查到這裏就已經和我無關了，他們要如何審是他們的事情，就算我發現了什麽也沒必要再告訴他們，好好看戲就行了。”
巫墨軒站在夏思瑾身旁瞥了眼箐藤，冰冷開口。
“箐藤，這是他們的家事，你別忘了你是一個局外人，不該管的就別多言。”
許是巫墨軒說話太過嚴肅尖刻，箐藤的眉心不可察覺地擰了擰，眼底劃過幾分尷尬，夏思瑾也跟著皺了皺眉，就算沒看到箐藤的臉色，她也能感覺到氣氛中的微妙，也能察覺到巫墨軒話語有些傷人。
“月一，你說話太重了，箐藤並不是那個意思。”
“不管他心裏到底怎麽想的，我隻說到這裏。”
巫墨軒瞥了眼夏思瑾，語氣不自覺柔和下來淡淡開口。
夏思瑾無奈歎口氣，繼續看向大殿之中幾人，隻聽得宮女常靈聲音依舊顫抖，但聲線中卻藏著難掩的堅定和決絕，甚至還夾了幾分憤懣和不滿。
“我，我就是為二皇子殿下和君後娘娘抱不平，明明二皇子殿下也是年少有為，也是為了臨沂為了百姓努力去做好每一件事，但是君主大人卻始終記掛著太子殿下，絲毫沒有將二皇子殿下放在心上，明明都是君主大人的兒子，為什麽態度就如此天差地別。
“還有君後娘娘，君後娘娘對君主大人一片赤誠之心，心中一直都裝著君主大人，可是君主大人卻始終都惦記著先君後娘娘，逝者已逝，君主大人為何不珍惜眼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