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再生怪象
就像指甲從平整琥珀上劃過的撕拉聲,讓嶽城心中不自覺揪起。
但他隻吞咽了一口唾沫,便對著黎雨搖搖頭,眸中依舊是不容置疑的忠誠和堅定。
“黎雨,為了夫人,就算是死我也願意。她想要這條命就拿去罷,我也不怕死。但是我占了你身子,就會對你負責。”
黎雨翻了個白眼,將粉色腰帶在腰間係好。
她就像一隻刺蝟一般,渾身都是尖刺,隻要有人靠近,便能將那人紮得鮮血淋漓,但黎雨在保護自己同時,也失去了向別人托付信任的機會。
“哼,當初你怎麽不說,如今來說這些不覺得太晚了嗎?要不了幾日我就會是景洛澤的女人,我所有的事情,都與你無關。
“嶽城,你記住了,我們之間除了你的夫人,唯一的關係就是藥引與中毒之人之間的關係。”
說完,黎雨涼薄地看他一眼,轉身拿起架上銅盆出了門,留給嶽城一個絕情背影。
嶽城低垂著頭歎口氣,緩緩伸手撿起地上裏衣穿著,待他係好腰帶時,黎雨正好端著一盆水走進來。
黎雨進來時,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嶽城,隻自顧自梳洗,梳洗完後則冷冷開口招呼嶽城來梳洗,自己又坐到桌前去慢慢畫著淺淡妝容。
嶽城看著黎雨眉心微皺,雙唇張了張,話到嘴邊又被吞了下去,最後他沉默著梳洗完,又看著黎雨梳妝。
塗完唇脂,黎雨抿了抿唇,收好屋裏的東西,瞥了眼嶽城,冷著臉朝外走去,絲毫不管他。
嶽城閉了閉眼又歎口氣,慌忙大步跟上去,隨後又縮小步子,不急不慢跟在黎雨身後,朝太後寢殿方向走去。
臨沂皇宮
“主人,不好了,宮裏出大事了!”
夏思瑾正坐在桌前用膳,頭發用一根玉簪鬆鬆垮垮地挽起,一身淡黃色上衣,下麵是暗綠色裙衫,腰間用一根淡黃色腰帶束緊,外麵罩了一件同色外袍,廣袖上用金絲線繡著些許簡單花紋。
聽見紅燭慌慌張張身影,眉心不自覺皺了皺,放下手中碗不耐地開口。
“出什麽事兒了?慢慢說。”
紅燭喘了口氣,斷斷續續地說著,麵色慌亂且緊張,光是看模樣,夏思瑾都能知道事情有多麽棘手。
“宮裏頭出怪事了,那池塘裏的水莫名成了血紅色,而且裏頭的魚都死光了,全翻著白肚皮飄在水麵上。”
“你說什麽?!”
夏思瑾驀地站起身,心裏頭突突跳著,紅燭說的這些,跟君葉當初出生時的光景簡直一模一樣。
她不信真的是因為君葉觸犯天子之命,這輩子都和皇宮無緣。
“不光這些,宮裏頭現在到處都能看到死烏鴉。最可怕的是,昨夜宮裏頭丟了一個守夜的宮女。”
“丟了個宮女!可知道是哪個宮裏的嗎?”
“還沒查到。”
夏思瑾擰著眉重新坐下,眸中暗沉,腦中飛快地轉著,到底是誰在背後針對君葉。
半晌,她微微抬頭望著前方,輕聲開口到。
“箐藤,你怎麽看?”
箐藤一直在夏思瑾身邊侍候她用膳,紅燭說的事情自然進了他的耳中,心中也有一番思量。
這會兒被夏思瑾問到,他垂下眼瞼,遲疑片刻開口回應。
“主人,箐藤覺得,應該是人為無疑。”
夏思瑾點點頭,肯定著箐藤的答案,但下一刻問題便一個接一個地從她雙唇間蹦了出來。
箐藤腦子也飛快轉著,不間斷地去接夏思瑾問出的問題。
“若是人為,你說宮裏頭的烏鴉又是從哪兒來的?”
“或許是從別處殺掉後放進宮裏的。”
“可是箐藤,誰會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夠悄無聲息地把那些死烏鴉放進皇宮裏,直到清晨被人發現?”
夏思瑾指尖輕輕敲著桌麵,早膳不過剛剛用了一半,但這會兒她早就沒了繼續吃東西的心情。
她來臨沂不超過十日,都還沒來得及計劃,對方就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而且出手就是大招。
看樣子,不僅是要把君葉趕出皇宮,而是要把他徹底趕出臨沂啊。
“箐藤不知,不過隻要是人為的,那必然會留下人為痕跡,仔細去查一定能夠發現蛛絲馬跡。”
箐藤眨了眨眼,抿著唇緩緩吐出一句話,驀地惹得夏思瑾勾唇輕笑,從桌前站起。
“天恢恢,疏而不漏。帶上藥箱去看看,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麽大本事,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動君葉。”
紅燭上前幫她整了整衣衫,兩人便跟著她朝外走去。
出事最嚴重的地方便是池塘,查的話也應該從那個地方開始。
夏思瑾到池塘時,周圍已經圍了許多人,老君主和君後都在那裏,君葉和君欽也立在一旁,就連喬嵐都站在池塘另一側,眾人神色各異。
老君主最先注意到夏思瑾,他看著她時的表情就像見到了救星一般,慌忙朝這邊疾步走來。
“神女怎麽來了,我這還沒來得及派人去通知。剛來些許日子就出了這種事情,實在是招待不周。”
因為老君主不顧世人成見堅持對君葉的喜愛,夏思瑾對這位父親並未有多大敵意。
見他來,她勾唇禮貌笑著,柔聲開口到。
“無礙,隻是聽說出了事情過來看看。”
老君主正要開口說話,卻被一道尖細女聲給打斷,他不看都能知道聲音主人是誰。
“神女大人恐怕有所不知啊,這些怪象都是天意,是上天的懲罰,有些人的命格天生與天子相克,不適合住在皇宮裏。”
夏思瑾順著聲音望去,隻見君後穿一席暗紫色立領長裙,挺著脊背朝這邊緩緩走來。
君後似是無意地瞟了眼君葉,眸中帶著得意和輕蔑。
夏思瑾卻是毫不在意,眉眼彎起看向君後,神色正經,一副嚴肅模樣。
“君後娘娘,還請謹言慎行,巫神鬼怪與命格命盤之說,不得妄言。”
君後瞬間變了臉色,就像蒙了極大冤屈一般,麵露慌張,但解釋起來卻不緊不慢,絲毫不著急。
“神女大人,這可不是本宮說的,是國師在太子殿下出生後說的。當年殿下出生時,若不是因為出了這樣的怪象,怎麽會離開皇宮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