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撞見偷看
“和離書不管你有沒有簽字，它已經送去戶部存進了你我檔案中。清楠，配不上二皇子妃這個位置，也難當此大任。”
君欽眉眼更是慌張和害怕，雙手死死握著蘇清楠不願鬆開，言語中帶了些質問的味道。
“蘇清楠，你為什麽就不能表現得在意一點？為什麽就要這麽絕情，一點機會都不留給我呢？！”
蘇清楠冷嘲一笑，看著君欽的眸子裏帶著眷戀、憐憫、不滿和憤恨，還有她努力壓製下去的滿腔愛意。
“殿下，清楠還是皇子妃的時候，每日每夜，都在皇子府裏麵等著您盼著您，就算是您來看我一眼也好。
“每次殿下來，都是嘲諷著，都是對父親不滿，對我不滿。可就算那樣，我還是想要您能來。就算您不來，我能見著您一眼也好。
“我盡力去做好一個皇子妃，管理府中所有事務，不爭風吃醋，不苛待您納進府的任何一個姬妾，滿足她們一切要求。
“因為我知道，殿下是厭煩我的，哪怕是一點錯處，可能都會成為殿下不要我的理由。為了留在你身邊，我逼迫著自己大度，讓自己做得完美。
“可是就算這樣，您也始終不曾看過我一眼，我甚至都比不上府中最低賤的妾室。
“您說我不在意，說我無情。可是我當初在意你在意得要瘋掉的時候，你可曾看過我一眼？可曾施舍過我一分溫柔嗎？！
“你從來都沒有真正在意過我的感受，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關心我照顧我，從來沒有想過把我真正當做你的妻子去對待。
“我在你眼裏永遠都隻是一個附屬品，一個你不喜歡卻又不得不收下的物品。我也有感情，我不是聖人，不會永遠去給予不求回報。
“殿下，我曾經把一顆心碰到您麵前，您卻從未放在眼底，甚至狠狠踩在了地上。您說，您又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說我無情決絕，說我不留情麵呢。”
君欽怔怔看著蘇清楠，雙手緩緩鬆開，他看著她滿臉的淚水，看著她眼底的悲涼和裹著秋風的蕭瑟，心底一下一下地抽疼。
就像被一隻手攥住了心髒，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過了半晌，他才抬起手，慢慢擦去蘇清楠麵上淚水，但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不僅模糊了蘇清楠的雙眸，也像一層薄膜一般，遮擋住了君欽的目光。
他深深吸了口氣，緩了緩自己的情緒，顫著聲音開口，麵上劃過些許祈求。
“清楠，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就一次，最後一次，好不好？”
蘇清楠卻是抬手擦去淚水，深吸一口氣望著君欽，緩緩搖頭，眼底是讓人窒息的悲痛。
“已經晚了，晚了。你有二皇子妃了，就在兩炷香前，你有二皇子妃了。殿下，來不及了。”
“來得及的，來得及的，隻要你答應我，我立刻去向父皇求情，讓他收回成命。”
蘇清楠輕輕搖頭，唇角帶著蒼涼的笑，眼底盡是關於他們之間悲劇的哀傷與淒涼。
她和君欽之間，再也回不去了，這輩子，都回不去了，從君上讓他娶星睿公主的那一刻開始，就回不去了。
“殿下，來不及了，我們之間，回不到過去了。從今往後，我是蘇家嫡女，你是二皇子，我們，再無可能。”
蘇清楠微微朝後退了一步，對著君欽搖了搖頭，淚水再次順著原本幹涸的淚痕流下，重新濕潤臉龐。
君欽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他不信，他不信蘇清楠真的會願意放開他，他不信他們之間真的再無可能。
“不會的，不會的，蘇清楠，你在騙我，你就是不想再嫁給我了，你在找借口！”
“殿下，好好對你的二皇子妃。星睿的公主，比清楠更能配得上你。夜深露重，小心莫要著涼才是。”
蘇清楠福身行禮，然後側過身子從君欽身邊走過，和他背道而馳。
兩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沒有蹤跡，隻能看見他們背對著對方，一點一點地遠離，一步一步踏出再也沒有對方的世界。
“他們本該成為一對神仙眷侶，結果卻變成了話本裏的悲劇，這樣收尾，還真是讓人覺得惋惜。公主覺得呢？”
喬嵐渾身突地一怔，猛地回身看向身後之人，隻見夏思瑾雙手環胸離她不過一步之遙，紫色雙瞳瞥了她一眼，又再次看向不遠處的蘇清楠和君欽。
“你，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喬嵐戒備地望著夏思瑾，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讓她覺得心中安全幾分。
夏思瑾卻是聳了聳肩，超前一步走到喬嵐身邊站定，看著原處眸光幽深，頓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公主出來的時候，我就出來了。隻是公主太過專注，並未注意到我而已。”
夏思瑾一邊說著，眸光一邊飄向喬嵐，帶著若有若無的微光，還有毫不掩飾的探究和嘲諷。
“真是沒想到，星睿來的和親公主居然喜歡偷聽別人說話，還真是一個有趣的癖好。”
喬嵐眸光收緊，被發現後的慌亂和倉皇已經盡數被斂去，她望向夏思瑾時，眸子裏清明且冷靜，淬著新鮮的毒。
她抬眸看了眼君欽，收回目光微微勾唇，淡淡解釋道。
“神女誤會了，我隻是來殿外散步，恰好撞見了而已，並未有故意偷聽之意。”
夏思瑾卻並不打算放過喬嵐，挑眉繼續追問，指尖在手肘上一下沒一下地點著。
“既然不是故意，那為何撞見了還要一直在這裏看，不選擇離開，嗯？”
“那公主為何又要留在這裏？”
喬嵐眯了眯眼，沒有正麵回答夏思瑾的問題，反而是將問題重新拋給她，以進為退，以攻為守。
夏思瑾聽她反問，眸中不帶驚訝，隻輕笑一聲，似乎聽到了什麽有趣且好笑的事情。
她望向喬嵐，眸中神情讓喬嵐隻覺脊背一涼，就像被狼群盯上的獵物一般，周身充斥著危險。
朱唇微張，麵上掛著清冷微笑，一字一句都像一根銀針，慢慢地紮進喬嵐身體裏，在血肉中緩緩轉動，明明並不具有威脅的話語，卻讓她感受到一陣又一陣的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