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道破天機
景洛晨麵色鐵青,站在巷子裏,目光冰寒刺骨,雙手握拳,青筋暴突。
給賀語柔診脈的大夫跪在地上,渾身直哆嗦。
巒英立於景洛晨身側,眉心緊緊擰在一起,擔憂地看著自家王爺。
沉默了許久,他才聽見景洛晨深深吸了口氣,握緊的拳似乎鬆了鬆,聲音裏還帶著被壓抑的怒氣。
“今夜你沒見過本王,也不曾對本王說過任何事,給側妃診脈依舊照常進行,什麽都沒發生過。記住了嗎?!”
“小的記住了,小的記住了,多謝王爺不殺之恩,多謝王爺不殺之恩。”
“滾!”
得了命令,大夫連滾帶爬離開了景洛晨的視線。
景洛晨眸色幽深暗沉,卷著濃濃的硝煙和殺氣。
“王爺,為何不處置側妃娘娘?”
“放長線,釣大魚。派人盯著那個大夫,有情況隨時跟本王匯報。”
“是,王爺。”
景洛晨又收緊了拳,隨即鬆開,帶著巒英悄悄回到王府,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但他出府這段時間的所有,都被夏思瑾派去盯著的探子,一一稟報了回去。
夏思瑾坐在桌案前,繼續畫著她的關係網,她一早就知道景洛晨會有動作,卻沒想到這麽快。
不過早些知道也好,方便她走下一步棋。
不出意外的話,明日景洛晨就會來找她。
而且景洛晨沒殺那個大夫,能把賀語柔栽贓陷害的事情吞進肚子裏,就已經說明他是個明白人。
“紅燭,你過來看看我畫的圖,可有不對之處?”
紅燭聞言,輕挪了一步站在夏思瑾身側,歪著頭打量桌上的圖。
圖上寫了很多的名字,每個名字都被一個圓圈了起來,而有些名字之間用線連著,有些又沒有。
擺在正中間的兩個名字,分別是丞相和國師,兩人名字間用一道短線連接著。
和丞相直接連下來的,除了輔國大將軍和中書令,還有吏部尚書和軍器監陳鐸,以及戶部尚書。
吏部尚書下麵又接著鹽場大使,隻是兩人的名字上都被打了一道斜線。
“主人,斜線的意思,是已經被解決掉了?”
“嗯,包括暫時受我們控製以及死亡。”
紅燭聽著夏思瑾說,目光就看見陳鐸的名字上也被打上了斜線。
陳鐸名字下連著的,是陳貴妃,但是陳貴妃的名字上卻沒有被打上斜線,反而是一道橫線。
“主人,為何陳貴妃的,不是斜線而是橫線。她不是已經投靠主人了嗎?”
夏思瑾左手撐著桌沿,將自己的身子壓在了左手臂上,慢吞吞地講著。
“她這樣的投靠不知真假,隨時有反水的可能,所以算不得是我們這邊的,懂了嗎?”
紅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繼續看著那張圖。
中書令的名字左上角,有一個小小的墨點,紅燭起初以為是不小心。
但看見陳貴妃名字左上角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點時,心裏才起了疑惑。
“主人,為何陳貴妃和中書令的名字旁要點一個墨點?”
“因為他們可以被利用。”
“利用陳貴妃,紅燭能理解,但是為何還有中書令,他明明是丞相獨子,不可能幫主人的。”
夏思瑾冷笑一聲,又想起了十天前在花月閣的時候,中書令跟她說的話。
“色字頭上一把刀。紅燭,你忘了他認識叫做紅袖的我了嗎?”
“可是,那樣子主人也隻能被動地接受消息,要如何利用中書令?”
“被動地接受消息,難道還不夠嗎?酒後吐真言。他跟他的父親,可沒有麵上看起來那麽和諧。”
紅燭望著圖的目光一頓,扭頭看向夏思瑾,眼中盡是疑惑和不解。
但見著夏思瑾望著她沒有要開口解釋的意思,便明白這背後的原因,已經不在她能夠知曉的範圍內,於是壓下心中疑問,繼續看向桌上的圖。
紙的最上麵寫著賀語柔和夏雨岑的名字,兩個人的名字被連在一起,但連接的橫線上卻被劃上了一條小斜線。
而且這兩個人的名字,沒有跟國師和丞相任何一邊的任何人連在一起。
夏雨岑和賀語柔,被夏思瑾孤立了出來。
“主人,皇後娘娘和側妃中間,為何要用線劃去?”
夏思瑾支起身子,轉了轉有些酸的左手臂,輕聲開口著。
“她們兩個的關係,不應該是同盟,應該是夏雨岑單方麵聯合了賀語柔。”
如果賀語柔肚子裏的孩子是景洛晨的,那麽她真的會認為賀語柔跟夏雨岑是同盟關係,聯合在一起要對付她。
但是賀語柔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景洛晨的,那她和夏雨岑合作的目的,就成了一個謎。
隻是,絕對不隻是要對付她這麽簡單。
而且賀語柔的段位,明顯比夏雨岑要高上太多。
她現在都在懷疑,賀語柔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是做給他們看的。
紅燭聽得一頭霧水,明明側妃娘娘接下了皇後的橄欖枝,為何主人說是皇後的一廂情願。
“可是側妃娘娘明明應下了皇後的橄欖枝,怎麽會?”
“賀語柔性子目前看來囂張跋扈,不會那麽容易就受夏雨岑牽製。”
“那會不會是被皇後娘娘脅迫了?”
“夏雨岑自視過高,可不屑於去脅迫賀語柔這種身份的人”
夏思瑾輕哼一聲,對紅燭的話不以為意。
賀家小門小戶,根本進不了夏雨岑的眼,賀語柔在外人看著更是個花瓶,驕橫不知進退。
夏雨岑也有些腦子,不可能會去脅迫她。
唯一說得過去的解釋,就是賀語柔默認了她這個王妃會對她肚子裏的孩子造成威脅,給夏雨岑營造了達成合作的錯覺。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賀語柔拉攏夏雨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越發深思,夏思瑾越發覺得脊背一陣冰涼。
賀語柔背後的水,恐怕比她想象的要深太多了。
紅燭又歪著頭想了想,提出另外一種假設。
“那會不會是側妃覺得主人對她有威脅,所以才答應合作要對付主人?”
夏思瑾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答案,眉心不自覺地卷了起來。
紅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吐出一句話,卻讓夏思瑾搭在桌沿上的右手驀地收緊,瞳孔也瞬間放大。
是啊,她怎麽會漏掉了這麽重要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