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一毛不拔
“是下官的不是，這奴才說話沒輕沒重，是下官的人沒有教好。”
“罷了，不過說了兩句，本王也不是什麽心胸狹窄之人，兩句話也就算了，又不是什麽拿得上台麵的事情。更何況本王已經讓人懲治過，這次就算了，若是還有下次，就別怪本王不好說話了。”
“誒。”
應完，丞相狠狠地剜了一眼管家，看得管家猛地抖了個機靈，眼底漸漸浮上恐懼。
景洛軒細細地注意著丞相的動作，將兩人的眼神的表情全部記在心中，輕咳兩聲，丞相瞬間收回了視線。
“本王今日，就是來問問大人，賑災款，準備得如何了？“
當日景洛澤在大殿上清清楚楚地下了命令，三日之內所有人必須將災款按時上交。
如今早就過了三日的期限，丞相卻遲遲沒有動靜，甚至連個消息都沒有。
當頭的人沒有動作，手底下的人也自然不會有任何動作。
景洛軒在府中休息的三日，除了夏思瑾和巫墨軒來過，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來送過災款。
丞相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如此肆意妄為。
景洛軒為此必須親自到丞相府跑一趟，丞相也知道這點，才故意讓管家去給景洛軒難堪。
誰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刁難不成，反倒管家被收拾了一通，自己的臉也被打得響亮。
”王爺，這，下官這一時之間也拿不出來這麽多銀子啊，不是在為難下官嗎。“
景洛軒隨意地起身，掃視了一眼周圍的布置，又瞥了一眼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丞相。
“何時為難於你了。賑災之款出多出少都是你自己的一份心，本王記得，不論是陛下還是公主，包括本王，都未曾說過一定要出多少銀子吧？”
景洛軒站在椅子跟前，背對著門，雙手環抱在胸前，意味不明地打量著眼前這幅《秋夜賞雨圖》，隨後一臉戲謔地掃了眼丞相，轉過身在屋內隨意走動。
兩旁椅子的末尾處放著用上好青瓷盆裝著的翠綠色植物。
景洛軒緩緩走進，俯身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兩株植物哪是什麽凡俗之物。
粗壯直立的莖，葉柄帶有綠色的鞘，白色條狀的斑紋在葉上蜿蜒崎嶇。長圓形的葉片堆簇在一起，側葉脈的表麵微略下凹。
彩葉萬年青向來喜好溫暖濕潤的環境，害怕幹旱和寒冷，更不可用刺眼強光進行暴曬，是典型的熱帶植物。
星睿地處北方，溫度向來不高，彩葉萬年青更是稀罕物種，一盆不過半人高的萬年青可賣上萬兩白銀。
如今景洛軒卻在丞相府見到了兩盆到他頸部的彩葉萬年青，長勢異常地好，根本沒有因為春天的低溫而產生的黃色葉片。
景洛軒伸出手碰了碰萬年青的葉子，隨口說到。
“丞相大人真是有心啊，彩葉萬年青這種植物都能被養的如此好。”
丞相幹笑兩聲，喝了口茶，心中升起一陣不安。
從景洛軒闖進來開始，丞相本來勝券在握的心情就已經煙消雲散。
現在景洛軒更是絲毫沒有催促他災款之事，反倒開始打量起房間裏的布置，本來輕鬆的心情消失殆盡。
景洛軒踱步到屋子麵向北邊放置的一個櫃子跟前。
櫃子上放了些書，還有幾件裝飾用的擺件，和一個薰爐以及爐台。
粗略地看了一眼，並沒發現什麽，定睛一看，景洛軒頓時睜大了眼睛，眸子中盡是嘲諷之色。
他抬手撫上那隻薰爐，慢慢地轉動著來回細細察看。
熏爐由爐蓋和爐身組成，純銀製成。爐蓋表麵高高隆起，底部邊沿位置裝飾著一圈蓮瓣紋路，上麵還有有五朵被花蔓纏繞著的蓮花。
每朵蓮花上都有一隻口銜瑞草、回首而望的烏龜。下層的蓮瓣是鏤空的樣式，便於香氣溢出。
景洛軒收回手，瞥了一眼丞相，繼續挨著察看櫃子上的物品。
香爐的斜下方隔了一層的位置，放著一隻鏤空的球，約有景洛軒兩手合掌彎曲、指尖靠在一起形成的圓的大。
景洛軒拿起那隻球握在手中輕輕晃了晃，有輕微的聲響。
球通體鏤空，上麵的部分紋飾為鎏金製成，上下兩個半球之間以合頁鉸鏈相連，鉤狀司前控製開合。
景洛軒看見球冠的位置有一個圓形的按鈕，上麵接著一個半圓形的長鏈，鏈的下端套有環狀鉤，並有蓮蕾狀的裝飾物。
將球挪到距離自己雙眼不過一拳距離的位置，景洛軒透過空隙，看見球的底部有以兩個同心圓組成的起持平作用的環，鉚接香盂於其中，並與球本身相連。
香囊內的香盂鉚接於雙層的持平環上，環又與下半球之間鉚接，使香盂所在的平麵始終保持平衡。無論球體如何轉動，都可以保持著平衡。
球身外麵均裝飾著五朵雙蜂紋團花，通體為鏤空的闊葉紋樣。
景洛軒放下那隻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球，一邊踱步回到坐前，一邊悠悠開口。
“大人還真是喜歡收藏稀罕的玩意兒啊，那隻香爐應該是銀製臥龜蓮花紋五足朵帶銀熏爐和它的爐台吧，那隻球應該就是鎏金雙蜂團花紋鏤空銀香囊了吧。至於本王身後的這個，應該就是《秋夜賞雨圖》了吧，可是一百年前的東西了。”
說完，景洛軒淡淡地收回看著丞相的目光，端起麵前的水慢慢抿了一口。
丞相不知道為什麽景洛軒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那幾件東西的名字，但是心底的不踏實讓他有些不安。
“王爺好眼力。”
丞相故作奉承地阿諛兩句，眉頭有些顫動。
“丞相大人的災款何時能交給本王啊？”
毫無防備地，景洛軒又一次回到了最初的話題。
丞相鬆了鬆皺起來的眉頭，繼續打著哈哈，不給出明確的答案。
“下官最近手頭比較緊，也拿不出那麽多銀子啊。不然王爺再寬限一段時間，等下官手頭鬆點，親自送去府上。”
景洛軒像是料到了他要這麽說，麵上並無異樣，甚至眼皮都沒抬一下。
“本王能等得，百姓們可等不得。既然你拿不出銀子，本王也有其他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