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心有靈犀
巫墨軒鬆開握著茶杯的手，單手支著頭，滿臉堆笑地看向夏思瑾，眼中柔情似水。
夏思瑾把衣袖在跟前搭好，轉頭看了巫墨軒一眼，似是嘲諷般嗤笑一聲，頗有興趣地略微挑眉，攤攤手重新坐回桌前。
景洛軒躺在內室裏，倒是先不耐煩了，皺著眉頭掀開簾子衝出來，被掀動的珠簾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的，眉來眼去，暗送秋波，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看看都什麽時辰了，也該聊點兒正事了吧。”
景洛軒隨手扯下門邊花盆裏植株的葉子，撕下來一條咬在嘴裏，滿臉不滿和不耐煩。
夏思瑾抬頭盯著他，勾著唇笑，問到：“那你說，怎樣才算正事？”
景洛軒靠在內室和外室交疊的門框邊，兩手交疊，嘴裏含著撕下來的葉子，歪頭斜睨著兩個人，像是看傻子一樣開口說到。
“你是不是傻，你搞定那個中書令以後，到底要怎麽打探情報啊，說來給我聽聽。”
“真正蠢的人是你。那個中書令隔三差五的就會來，讓紅燭來伺候著，還怕他說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我可不相信，中書令那個酒囊飯袋還能逃過紅燭的攝魂術不成。”
“切，你也說了，那個中書令是個酒囊飯袋。丞相那個看東西會把這些重要的事情告訴他？”
夏思瑾換了個姿勢坐在桌前，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髻，把左腿搭在右腿上，左手搭在桌上一搭沒一搭地開始下意識地敲著。
“我不需要從他那裏得到太有用的東西，隻需要擁有足夠把他拉下馬的，貪汙受賄的證據就足夠了。”
巫墨軒站起身一邊慢吞吞地走進內室，一邊幽幽開口。
“思瑾，你恐怕，不是想要從那個臭小子身上下手，把丞相怎麽樣吧。”
夏思瑾兩腿的位置交換，本來在桌上敲打的手安靜下來，撐著轉過來看向巫墨軒的頭，戲謔地開口。
景洛軒瞪了夏思瑾一眼，走到剛才巫墨軒坐的位置坐下。
“你倒是比這個大傻子看得透些。說說，我是怎麽想的。”
巫墨軒側頭，眼神瞟向身後。抬起手掀開簾子，彎下身拿過景洛軒放在桌上的扇子，轉身重新朝夏思瑾身邊走過去。
“嗬，你無非就是想把那個白癡拉下中書令這個位置。”
巫墨軒走到景洛軒跟前，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他身下的椅子。
景洛軒噘了噘嘴，不情願的從椅子上挪開，把座位讓給巫墨軒。
“據我所知，那個白癡就是丞相的兒子吧。而丞相的女婿又是星睿的輔國大將軍，手上握著調動你們宮中幾萬禦林軍的虎符。
“此外，吏部尚書又是他的人。一文一武，一個兵權，一個人事調動權力，基本上就等於拿住了你們的命脈。”
說到這裏，巫墨軒突然就頓住，斜睨了景洛軒一眼，後者確實依舊是一副“懂不起”的白癡模樣。
巫墨軒歎息著搖搖頭，抿了口茶繼續說到。
“中書省掌握行政大權，是舉國上下的政務樞紐，中書令的位置有多重要我相信你們不會不知道。
“把中書令拉下馬以後換上自己的人，再把吏部尚書處理掉，基本上人事調動和行政權力就回到了你們手中。一文一武，這下子丞相手裏就隻剩下了武，和你們的文平分秋色。
“丫頭的哥哥也不日就要歸來，除開鎮守邊境的軍隊，也會有幾十萬大軍跟著回來，並且全部駐紮在都城附近。
“就算丞相手裏握著宮裏的禦林軍兵權又能怎麽樣，還不是成了那待宰的羔羊，案板上的魚肉。”
夏思瑾冷哼一聲，端起茶杯輕抿，抬眼望向一臉淡然的巫墨軒，隻見對麵的人正拿著景洛軒的扇子不停把玩。
“你倒是跟我肚子裏的蛔蟲一樣。但是兔子急了都要咬人，萬一那老東西被逼急眼了，帶兵造反怎麽辦？要知道我哥的軍隊畢竟在城外，等趕到宮裏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巫墨軒一手拿著扇子，另一隻手輕輕去掰開扇葉，當兩層的扇葉被撕開以後，他把扇葉朝下倒出裏麵鋒利的銀針，然後用扇子去撥弄著，一個一個在桌子上排好。
“他如果真的要造反，成功與否，還得看你什麽時候去奪了他的虎符。”
景洛軒見巫墨軒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拆了他派人精心製作的扇子，一瞬間肺都要氣炸了，卻又礙於他武功高強不好輕舉妄動，隻能靠在一旁幹瞪眼，心裏不停地詛咒著巫墨軒。
巫墨軒把針都排好，又開始研究扇柄上設置的機關，玩得不亦樂乎。
夏思瑾讚歎地笑出聲來，放下茶杯，用袖子裹起右手，然後拿起巫墨軒排在桌上的針，丟進茶水中，隻見茶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黑。
“你倒是深知我意。沒說出來的想法全都被你抖了個一幹二淨。”
巫墨軒聽了夏思瑾不似誇獎的誇獎之後，既不見有多得意，也不見生氣，依舊帶著笑意開口。
“不過我有一點很好奇。你說的攝魂術，似乎在人清醒以後就不再管用了，該記得的都會記得，甚至還會記得被使用了攝魂術。我好奇，你要怎麽瞞過攝魂術這個動作。”
巫墨軒看著夏思瑾把銀針全都丟進茶水裏，眼神探究地望向她。
夏思瑾一聲輕笑，收回手安分地坐在桌前。
“我還以為你當真是我肚裏的蛔蟲，什麽都知道，這麽看來也不全知道啊。攝魂術我既然敢用，自然就有解決的辦法。就是不知道鳳欒國的王上，有沒有聽說過，忘憂散。”
說著夏思瑾側頭對著巫墨軒眨了眨眼睛，一臉玩味。
“孤陋寡聞，還得請公主殿下給在下解答疑惑了。”
“嗬。這忘憂散主要由忘憂草製成，在服用以後可以使服用者忘記服用前六個時辰發生的事情。
“但藥效最多持續三天，服用後最遲第三天就必須再次服用。否則的話，該記得的東西會一件不落地想起來。”
“你倒是考慮周全，恐怕那個白癡最後，性命難保啊。畢竟，隻有死人，才可以永遠守口如**不是。”
“王上，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