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人重逢
第二次回來,是老皇帝駕崩,新皇帝景洛澤繼位的時候。
她作為救世主,不得不回來對對皇帝登基進行祝福和洗禮。
但景洛澤的登基大典過後第二天,夏思瑾又匆忙地離開了。
十年之間她隻回來過兩次,就連當初她的妹妹夏雨顏出生,夏思瑾也隻是寄來一封信慰問,並沒有回來見見自己的父母。
但她還是在暗中通知了景洛軒,叫他多加照顧,隨時告訴她家中近況。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說軒王一家地位崇高,擁有莫大的權利,但位高權重,不得不讓當初的老皇帝處處提防。
為了鞏固皇位,老皇帝才會定下夏思瑾和景洛晨的婚事,以此來牽製夏思瑾和軒王府。
當初老皇帝還在世的時候就在處處打壓軒王,就是為了避免他們的權利過大而起了謀反之心,免得這江山以後不再姓景。
夏雨顏和景洛軒的婚事也隻是一種牽製軒王府的方式,畢竟如果不是別有用心,皇族又怎麽會給異姓王的娃娃定親。
而且那娃娃,還尚在繈褓之中。
“思瑾,你快坐,快坐。來人,把去年皇上賞賜的那罐西湖龍井拿出來。”
老軒王被夏思瑾扶著在王府正廳主位的藤椅上坐下,眯著眼睛笑嘻嘻地看著她。
夏思瑾在老軒王的對麵坐下。
夏雨顏和夏雨岑,則分別坐在夏思瑾和老軒王的兩側。
侍女將沏好的龍井茶端上來,低頭恭敬地給四個人奉上茶。
夏思瑾伸出拇指和食指撚起杯蓋在杯沿上刮了刮,看著那冒起的騰騰熱氣微微擰眉。
她順著白煙,輕輕地吸了吸鼻子,茶水的氣味順著進入鼻腔。
聞著味道,夏思瑾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惋惜。
端起茶杯輕輕地吹,小小地抿了一口後,夏思瑾便放下茶杯,用手帕輕試嘴角,不再去碰那杯茶。
箐藤上前一步俯身湊在夏思瑾的耳旁輕聲言到。
“主人,需要重新泡一壺嗎?”
夏思瑾輕輕搖搖頭,抬眼看了看那個泡茶的侍女,細長的眉輕輕挑了挑。
她一臉玩味地看著站在那裏低垂著頭的侍女,心中快速閃過一陣思量。
這侍女腳步沉穩,臉上的表情也謙恭得恰到好處,看樣子至少也是在王府待了幾年的人了。
既然呆了這麽久,再怎麽,也應該是知道一些分辨茶的優劣的常識。
更何況父親本就是一個講究的人,縱使真的沒見過世麵,但也不至於蠢到用比禦賜龍井低了幾個檔次的普通龍井來冒充。
其中優劣,隻要是稍微會品茶的人都能品得出來。
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還不知道是說景洛澤這皇帝苛待朝中老臣,還是說父親苛待子女,這個侍女究竟是何居心。
“箐藤,待會兒去查查那侍女。”
夏思瑾勾著唇角囑咐,箐藤點頭應下,退在了一旁。
正思考著,夏思瑾抬眸吐了口氣,恰好看見那個侍女的眼神移過來,偷偷看向了自己。
見夏思瑾正盯著她,侍女慌忙垂下眼瞼,緊張地移開了目光。
夏思瑾見她這副模樣,笑得更盛,心裏頭更是堅定了要徹查這個侍女的想法。
回來的第一天就給自己找事,都還沒歇多久,就開始有人朝她的槍口上撞了。
既然這麽想在她手上走一遭,那可就真的不能放過了。
她倒是想知道,誰敢在她回來第一天就找她的麻煩。
坐在對麵的老軒王喝了一口茶後,不滿意的皺著眉頭,抬頭看向嘴角掛笑的夏思瑾,繼而順著目光看去。
目光所到處,正是那個依舊謙卑的站在那裏的奉茶侍女。
“月靈,你怎麽搞的,在王府待了四年,難道現在連茶葉都不會認了嗎!”
“父親,別生氣,不過是一個侍女做事不小心,將那禦賜的龍井和普通的龍井混淆了,何必如此大動肝火,今天女兒回來理應高興才是。
“待會兒讓女兒來處理這個粗心的侍女,既然茶水不好喝重新泡就好,何必掃了興致。箐藤,去泡茶。”
夏思瑾對著那侍女揮揮手,示意她下去。
侍女退下之前,戒備地盯了一眼夏思瑾。
老軒王聽了夏思瑾的話,那股火氣也消了下去,讚同的點點頭,伸出手將那茶水向邊上挪了挪,不再去碰。
箐藤收拾了桌上的茶水,俯著身子退了下去。
“唉,簡若那麽希望有一天可以等到你回來,想要再見見你,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個飯。
“但現在你回來了,她卻已經看不到了,若是她能再多活個兩三年的,這時看到你回來指不定得有多高興呢。”
夏思瑾聽到這裏有一瞬間的怔愣,眼中浮起一縷愧疚,她一直都是知道自己對不起自己的母親。
三年前
軒王妃病入膏肓,因為夏思瑾的緣故,老皇帝為軒王妃尋來了全大陸最好的醫師,卻也是無力回天。
沒過多久軒王妃便撒手人寰,留下老軒王和四個孩子,同時因為軒王妃的去世,夏思瑾也才得到機會回來看望。
“思瑾,你還好吧,如果實在堅持不住了告訴我一聲,我幫你守著就成,你回房去睡會兒吧。”
景洛軒一身素色的長袍,筆直的跪在夏思瑾身邊,偏過頭擔憂的看著她白得詭異的臉色。
夏思瑾身著一席白色長裙、頭戴白花,看著都虛弱得緊。
她頓住朝身前的火盆裏扔紙錢的動作,將手上剩下的一疊紙錢輕輕地扔進火中。
橙色的火苗跳了跳,火光變亮了一些,甚至還有些許的火星在其中不安分地蹦著。
她繼續為去世的母親燒著紙錢,說話的聲音,卻還是有些低沉。
“不必了,她是我的母親,為她守孝本就是我身為女兒應該做的事情,這麽多年來和她相處的時間不多。
“是我對不起她,為她守孝七天就當是我這個不稱職的女兒對她的一份孝敬。
“從今往後,軒王府由我夏思瑾護著,誰敢傷軒王府一分,便斷了他的筋,敢損軒王府一毫,我便放了他的血。”
話從夏思瑾的嘴裏說出來語氣並不強烈,甚至有些中氣不足。
但卻讓景洛軒莫名地害怕起來,不住地抖了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