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懲罰
回到隊裏，出勤的小夥子們下車就往澡堂奔，汗臭夾雜雞屎味熏得腦殼疼。
楊長江自從被分來辛源中隊後就沒出過警，瞧隊友都這樣還以為是什麽大事故，追著丁春牛屁股後麵問，“阿牛，是不是場麵很血腥？”
丁春牛訕訕笑，把手遞過去給他聞。
楊長江還真的認真的聞了幾下，皺著眉看他。
“聞出啥味兒了嘛？屎味！”丁春牛哈哈大笑起來，歡快地跑進澡堂，“還特麽是雞屎味！”
“……”
楊長江一副要吐不吐的便秘表情，追著他吼“你t惡不惡心，老子今天非……”
都說青年歡樂多，楊長江和丁春牛這兩人來了辛源之後，傻逼事兒沒少幹，每天渾渾噩噩樂嗬樂嗬地跟著老人混，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好。
澡堂子裏，很快霧氣彌漫。
丁春牛使勁地搓著沾了屎的手，搓完還放鼻尖聞聞味。
“這都算輕的，上個月讓我們徒手抓豬，那味道沾上一星期都不想吃飯。”胡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湊到他跟前和他說話。
兩人自從打了一架之後，關係並沒有冰裂，反而越處越默契。這不，一向看不上丁春牛憨厚老實樣的胡磊，主動跑來說話。
“我們老家也養雞，這氣味還行吧。”丁春牛衝好澡，往衣櫃處走。
胡磊“哎”了聲，瞧他不理自己，迅速衝掉肥皂跑過去，探聽情況“你們隊長和你說了什麽嗎？”
“他也是你隊長。”丁春牛不樂意了，什麽“你們隊長”，一點不尊重人！
胡磊為了得到消息，忽略他的龜毛“行，咱們隊長，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麽？”
丁春牛疑惑“說什麽？”
“就關於比賽的事呀。”
“比賽，什麽比賽？”
胡磊微笑，“合著你t啥都不知道？馬上建軍節，支隊會搞選拔比賽，代表咱們市參加技能大賽啊！”
這種技能大賽每年都會舉辦，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今年就比去年早上半個月。
“哦。”
丁春牛點點頭，套上衣服就準備走。
胡磊瞧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就來氣，上前勾住他脖子“往年咱們隊首輪就被刷了，今年陸隊長來了，應該不會墊底了吧。”
別看他們平時吊兒郎當，對組織上的事漠不關心，被叼也無所謂，但人都是有自尊的，連著兩年墊底，被各個中隊嘲笑，心裏其實覺得挺丟臉。
不管陸珩是因為什麽從大隊長降為中隊長，能力還是在那裏的，所以今年得知大賽的消息，他就有點坐立不安了。
丁春牛瞥了他一眼，很認真開口“一個王者也帶不動一群青銅的呀。”
然後再胡磊氣得快要爆炸時，慢悠悠道“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沒等胡磊發火，張彥君躥過來點頭，“是這個道理，我每天都被菜逼坑，真的帶不動。”
胡磊“……”
如果哪天他被氣死，那肯定就是這倆貨害的。
十分鍾用完餐，隊內廣播響起“全體成員於七點在訓練場地集合，遲到不來者，扣除全勤獎。”
胡磊看了眼時間，尼瑪，這特麽已經七點了啊！
然後，就見一個隊的人從食堂跑去訓練場地，氣喘籲籲。
張鋒吹哨“按班組站好，報數。”
“一！”
“二！”
“……”
“一班到齊！”
“二班到齊！”
“……”
“全體都有，原地解散。”
“？”
“什麽情況？”
溜他們玩呢這是！
張鋒又是一聲口哨，等人員安靜不緊不慢開口“五分鍾時間換作訓服，超出時間，罰五十個俯臥撐。”
“計時開始！”
隨著他按下秒表，中隊的兔崽子們又瘋了，著急忙慌跑去更衣室，拿了衣服邊跑邊穿。
“等會我們到了不會又讓我們回去幹嘛吧！”
“這騷操作一看就不是副隊長想出來的。”
楊長江默默從兩人身邊跑走，嗯，的確不是副隊，是他們隊長的手筆。
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操作，一如既往的折磨。
等他們全部回到訓練場，一個個整理皮帶鞋子的時候，張鋒掏出一張名單，“報到名的人上前，沒報到的原地不動。”
“胡磊！”
胡磊心裏罵娘，他就知道自己肯定幫上有名。
“周鵬！”
“張彥君！”
“錢飛！”
“……”
一連喊了十個人的名字，張鋒下達命令“內務不整，50個俯臥撐，全體都有……”
楊長江搗了一下身邊的人“你們平時都不疊被子的啊？”
那人是東北人，口音挺重道“夏天我們都不睡被子，直接擱板上睡的。”
楊長江朝他豎大拇指，表示欽佩。
懶不疊被子可以理解，懶到為了不疊被子睡床板也是厲害了。
懲罰完他們，張鋒讓他們休息了三分鍾，繼續下一項通報。
幸運的是，這一項胡磊和張彥君達標了，不幸的是，除了這一項，每一項都有他們。
這晚，他們回宿舍累的一句話不想說，偏偏丁春牛精力旺盛，躥寢過來，“磊子，隊長開始整頓了，你之後注意點吧。”
不然，按照這個強度，不出三天就累趴了。
胡磊躺在床上沒好氣問“怎麽注意？”
他t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內務不整、浪費糧食、熄燈後講小話……這些破事都落他頭上。
丁春牛很認真提議“要不我給你拉個表格？”
“……滾！”
特麽要不要再給他做個餅狀分析圖，有病啊！
丁春牛聳肩“你今天不還說不想大賽墊底嘛？隊長這麽做也算變相幫你們操練呢。”
胡磊這會兒生無可戀。
他寧願陸珩操練他，也比這樣羞辱他要好。全隊就他和張彥君罰的最多，醜的沒臉見人了。
丁春牛大概天生缺根筋，哪裏痛戳哪裏，好心安慰“這沒什麽好丟人的，以前在大隊的時候我也被當眾批評過，隊長已經算好了，沒讓你把內務搬到訓練場地當著大家夥的麵整理。”
“哥，牛哥，我求求你閉嘴吧！”
好好做個人不好嗎？
同一時間，南軍一附院。
秦亮同骨科醫院搭檔完成一台急診手術，走出手術室就收到女友的分手消息。
“秦醫生，病人直接轉去骨科病房，你簽個字。”當值護士轉科表遞給他，本來這種表不該他簽的，但今晚的副主任醫師調休不在，隻能由他來。
秦亮筆力很重地簽好，不經意問“今晚骨科那邊誰值班？”
護士回答“張醫生和趙醫生吧。”
“趙強？”
“嗯。”護士點頭，疑惑看向秦亮，“秦醫生，你怎麽了？”
“我跟你一起送病人過去吧，去問問胡主任幾個問題。”
護士瞧他表情無異，以為他就是向主任請教問題，也就沒多想。
來到顧客病房，是張威過來安排病人的。
秦亮借機離開病房，徑自往值班室走。
“傻逼，往前衝啊，能團！”
“中路一波，快！”
“……”
秦亮推開門時，正聽見趙強手機遊戲勝利的音效，後者聽到開門聲回頭，看到他有些差異“你怎麽……”
話還沒說完，秦亮拎起他衣領，重重給了他一拳。
“咳…你發什麽瘋？”趙強艱難從地上爬起來，還沒來得及反抗，又挨了一記拳頭，趴在地上疼的直喘氣。
艸！
特麽的有毛病吧！
秦亮從地上把人揪起來，“你搞誰不行，為什麽搞我女朋友？”
趙強冷笑“你女朋友貴姓啊？”
秦亮咬牙切齒“張、婧！”
“…你做夢呢吧，婧婧是我女朋……”
秦亮又給了他一拳，腦袋都這會兒都有些眩暈。
“臥槽，你t真當我不敢還手？”趙強奮力推開他，一腳踹翻旁邊的椅子，脫了白大褂“來啊，跟你老子打！”
搏鬥撕打一觸即發的時候，張威推門進來。
他推了一下眼鏡，冷靜開口“你倆這麽大動靜是怕主任聽不見嘛？你們是想吊銷醫師資格證嘛？”
趙強捂著肚子靠在桌旁，“師兄，是他發了瘋先打我的。”
“你給我閉嘴。”張威看向秦亮，好言相勸“秦醫生，你今年才從學校畢業，正式進入南軍一附院還沒到一個月，你回去好好想想其中利害。”
為了一個女人毀了自己後半輩子的職業生涯，自己掂量掂量到底值不值得。
秦亮走後，趙強坐在椅子上嗷嗷喊疼，不甘心道“我就這麽被他打了？什麽也做不了？”
張威捧著醫科資料研讀，反問“你想告發他，讓他被開除？”
“沒那麽嚴重，可我白挨揍，多吃虧啊。”
“那你找個機會揍回來。”
張威開玩笑的一句話，趙強還真的認真想了，可想而知又被臭罵一頓。
等他從氣憤疼痛中回過神，才想起找張婧。
可能是喜歡的不夠深，也可能是被張威點醒，發的微信質問語氣很明顯。
張婧【是不是喬汐和你說了什麽？你是相信她還是我？】
趙強看到她又無緣無故提到喬汐，覺得很煩，直接回【你的男友（秦亮）跑來骨科讓我別去搞他女朋友，你告訴我，除了我，你還有幾個男朋友？】
張婧【別人說什麽你都信？我要說我跟他分手了呢！】
趙強退出微信，疲倦地閉上了眼。
這天早上，喬汐過來上班，在急診門外遇上還沒換下白大褂的趙強，想當沒看見徑直走過去，卻被他攔住去路“小喬，對不起。”
喬汐沒說話。
“我昨天被秦亮揍了，也問了婧…張婧，她的確跟別人在一起過。”
喬汐抬眸看他“所以呢？”
說了那麽多，到底想表達什麽？
趙強垂頭“我不該對你說出那樣的話，以後不會了…但是張婧她並沒有腳踩兩隻船，跟我在一起之前他就和秦亮分手了。”
喬汐疑惑“這跟我有關係嗎？”
你們三之間的愛恨糾紛，她真的一點都不好奇。
“就是…對不起了。”趙強朝她彎腰道歉，抹了把臉離開了。
喬汐打完卡，剛走到護士站，就見陶佳佳站在那，看到自己小步挪過來“喬醫生，張婧今天請假了。”
“嗯，護士長知道了嗎？”
“我跟她說過了。”陶佳佳點頭，主動去拿喬汐手上的記錄板，“現在去查房嘛？”
“去找主任，跟他一起。”喬汐往吳文海辦公室走，路上詢問16床病人的情況。
陶佳佳的記性不錯，很快報出上一個夜班藥劑用量，“體溫一直正常，傷口恢複挺快，沒有出現炎症。”
“再開三天的藥，頭孢用量減半，其餘不變。”喬汐吩咐完，叮囑了句“變量之前和主任報備一下。”
她才來急診，接手的病人並不多，為避免經驗不足對病人造成傷害，現在她的用藥都要經過吳文海批準，才能下。
陶佳佳亦步亦趨地跟著她，把她說的都記下來。
這些天的查房，都是吳文海帶著他們查的，並且碰上他們的病人，他會退到一邊讓他們去和病人溝通交流。
剛開始，都會有怯場、不好意思的時候，漸漸的大家都能很自然地應對。
查房結束，一名身著西裝的年輕男人攔住吳文海，遞上自己的名片，“吳主任您好，我是仁心生物科技的醫藥代表，這邊想和你谘詢一下急診平時的用藥量。”
男人說話得體，吳文海想黑臉拒絕都找不到理由，隻能讓他進辦公室。
“吳主任，咱們公司最新研發了一款全新止鎮痛的藥品，將早期的止痛藥品的副作用加以改善，讓病人的術後康複過程更有效。”男人一坐下，就從手提包裏拿出了一盒還未正式上市的膠囊，“您可以看一下。”
吳文海沒動手就去接，隻問“這款藥推出市價是多少？包括在報銷藥品中嘛？”
男人表情未變，沉著應對“價格肯定是會比普通藥貴一些，但我們針對的人群是病房的病人需求。”
吳文海冷笑“哦，窮人不配擁有是吧。”
“不是這麽說的，能負擔得起的病人當然可以用。”男人拆開藥品包裝，開始講解成分構成，最後補充“…所以，我們這款藥不能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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