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子敬父一杯毒酒
蘇夢欲言又止,自己不過草芥之人。
初茗是官宦小姐,因為自己,讓她無法與那些閨秀交好,實在是自己之過。
“蘇姐姐,你想錯了。”初茗的樣子很認真。
“人生在世,首先應該周全自己,若是為了讓所有人滿意而委屈自己,那實在是得不償失。”
蘇夢不解,搖了搖頭。
“不管你做的多好都會遇上找麻煩的人,難道要事事忍讓嗎?忍讓多了,是會得病的。”
這……蘇夢覺得初茗說得有點道理,但這樣的話,自己以前從來沒有聽過。
一時之際,還真是不好接受。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聽到套間外一陣聲驚呼,隨即傳來的便是夫人們慌亂的說話聲,似乎出了什麽事情。
套間中的眾人聞聲看去,還未明白是怎麽回事,一個小丫鬟滿臉慌張的跑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小丫鬟像是跑了很遠的路程,加之又害怕又著急,說起話來有些顛倒。
白芊芊斜了斜眼睛,不慌不忙的從一旁的丫鬟手中接過帕子拭了拭嘴角。
緩緩開口道:“慌什麽,有這麽多客人在,一點禮數也不懂。”
白芊芊教訓丫鬟的時候,特意挺直了脊背,讓自己看上去更加有氣勢。
她看向距離自己最遠的初茗也看向蘇夢,心裏冷笑,想看她白芊芊的笑話,燕初茗就是做夢。
別以為,帶著一個長得稍微好看一些的什麽蘇姑娘唐姑娘的來這裏,就能顯得她燕初茗有姐妹了。
那今日來到白府上這些閨秀們豈不是笑話,她們可都是自己的姐妹,單是數量,燕初茗追自己十輩子也比不上。
丫鬟被白芊芊一記眼神嚇住,不敢再開口,顫巍巍的站在一旁。
白芊芊很滿意自己的禦下之術,她抬了抬下巴,端起茶盞,悠悠地說道:“什麽事情,說吧。”
丫鬟得到允許,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細聲細氣的說道:“剛才少爺給老爺敬酒,老爺喝了以後……以後……”
白芊芊聽說隻是哥哥白朔給父親敬酒的事情,想著這是好事啊。
哥哥知道在眾人麵前孝順父親,這是給白府長臉的事情。
“以後怎麽了,是不是大家都在誇讚哥哥。”
白芊芊保養得當的手指翹了翹,保持著自認為好看的姿勢,喝了一小口茶。
她已經想好了,待丫鬟把事情說完,借著這個機會,可以在眾人麵前講一講哥哥白朔的好處,也好讓眾人更加唯命是從。
丫鬟聞言,麵露難色,又生怕回答慢了被白芊芊再訓斥。
於是壯著膽子說道:“老爺喝了少爺敬的酒以後,當場吐了血……”
白芊芊聞言,眼中一片狠厲。
她看向丫鬟,手中的茶盞險些因為憤怒沒拿穩,直接砸在丫鬟麵上。
“放肆,你胡說什麽。”白芊芊怒視著丫鬟。
一個奴才,竟然詛咒白家的人,這是不想活了吧。
丫鬟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哭著說著,“婢子不敢說謊,此刻已經去請大夫了……”
白芊芊看著慌裏慌張的丫鬟,嘴唇有些發白,麵上還在硬撐著。
父親身體一直很好,怎麽可能吐血呢……
在座的眾人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好好的來赴宴,誰能料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這也太令人震驚了……
蘇夢也有些驚訝,她見初茗麵上鎮定,似乎在想些什麽,悄悄地拉了拉初茗的衣袖。
“妹妹可是想到什麽了?”蘇夢覺得初茗一向機敏,又有主意,低聲問道。
初茗搖頭,事情出得太突然了,而且還有點匪夷所思。
雖然她並不認識這位白老爺,但也是聽說過的。
這位白大人很有些本事,而且還和定王常常往來。
定王,初茗心下一驚。
定王與沈家積怨已久,而像今日的宴請,沈渡不可能不來,難道?
初茗按下心中的猜測,雖然說這位白老爺與定王的關係匪淺,沈渡說不定想從白老爺處打聽到什麽。
但沈渡是個很聰明的人,不至於馬上做些什麽。
初茗想要去前麵找一找沈渡,正思索著要離開時,忽然見南宮寧滿麵焦急的闖入套間。
南宮寧見套間中的諸位閨秀們,都在小聲議論,知道肯定是因為白老爺的事情。
她看了看一臉愁容的白芊芊,歎了口氣。
“白姑娘。”
白芊芊聽到有人喚自家,抬眼看去,才發現南宮寧走近自己,忙起身迎接。
“我遲疑住了,竟然沒有看到夫人……”
“不要緊。”南宮寧扶住白芊芊,看向她的目光含著幾分擔心。
她雖然不喜歡白芊芊,但想到這個在汴京閨秀中,也算是不錯的女孩子,日後恐怕要開始吃苦了,真替她難過。
“白姑娘,剛才大夫看過了,你父親飲的是毒酒,已經毒發身亡了,你母親方才得知你父親吐血時就昏倒了……”
南宮寧見白芊芊麵上越來越震驚,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夫人……你說的這樣,都不是真的吧。”
白芊芊無法想象,沒有了父親的話,接下來白家如何在汴京之中立足。
哥哥是個不中用的,不但成不了事更會敗事。
白家靠著定王,到了今日這個如日中天的位置,這才幾天,卻得到這樣的結果。
白芊芊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她過慣了錦衣玉食,呼奴喚婢的日子,更習慣了高高在上,目視一切的感覺。
可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會讓她最在乎的這些事情,慢慢化為泡影。
南宮寧看著白芊芊渙散的目光,知道她一時之間肯定接受不了,安慰了幾句話。
她告知白芊芊自己先要去看看白夫人,希望白芊芊好一些後,也過去看看。
白芊芊隻當南宮寧是好意,感謝了許多。
哪裏知道,南宮寧不過隻是借著這件事,好提高南宮家在汴京之中的威望。
白芊芊堪堪坐下,腦海中一片空白。
她知曉,自己梳什麽樣式的發髻是最好看的。她也知曉,自己穿哪一件衣裙是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