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做賊總是心虛的
樊苒見此，臉上露出今日第一個笑容，看了看初茗，和她一道離開。
兩人出了隔間，轉過屏風離開屋子，朝回廊下走去。
風吹過花木，發出響動，樊苒有點害怕，挨近初茗。
“初茗姐姐，你的丫鬟呢？”
樊苒本以為初茗的丫鬟在屋外等候，可出了屋門並不見有丫鬟迎上來。
這會已經走至回廊了，還是隻有她們二人，並不再見其他人。
“這裏是走熟了的，無須引路的。”
初茗想著樊苒雖然來過家中，但去後院的時候很少，隻當她因不認路而膽怯。
樊苒見初茗並沒有懂她的意思，也不好說什麽，隻得一雙眼睛牢牢盯著各處。
忽然，樊苒見漆黑的夜色中，似有一團比周圍更黑的地方。
那不知是什麽的東西微微晃著，像是槎椏，可仔細看一看，那東西還要左右扭動，明顯不是枝丫，莫不是妖怪吧。
樊苒畢竟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見到這樣的場景，嚇得連連後縮。
“怎麽了？”初茗看向身邊後退幾步的樊苒，疑惑的問道。
樊苒吞了吞口水，戰戰兢兢地抬起胳膊，手指抖了抖，指向前麵不說話。
初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輕笑出來，安慰道：“隻是樹而已，不必害怕的。”
樊苒心道初茗也忒膽大了，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若說是樹，哪有那般奇形怪狀的，肯定是妖怪啊。
“別往前走了……”樊苒拉住初茗的衣袖，露出膽怯的目光。
她倒不是擔心初茗繼續超前走會被妖怪吃掉，而是怕初茗走了就剩下她一個人。
“沒事的，過去看清楚是樹，你就不害怕了。”初茗笑著說道。
樊苒快哭了，心道初茗怎麽這麽軸啊，一點也不知道聽勸。
就在僵持間，樊苒忽然看到在那團烏黑的東西中，分出來一團朝她們的方向跑了過來。
“啊——”樊苒尖利的嗓音大叫一聲，鬆開初茗的衣袖便想要朝回跑，可卻發現自己兩腿發軟，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眼看著那團比黑夜還要黑的妖怪越來越近，伴隨著那妖怪腳下發出的聲音，樊苒的心髒“撲通撲通——”亂跳個不停，隻差沒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
看著已經跌倒在地的樊苒，初茗嘴角一抽，至於嚇成這樣嘛。
常言道做賊心虛，樊苒是做了什麽？走在這時時刻刻有人經過的廊下，都要害怕。
“我拉你起來。”初茗說著話，將手伸向樊苒。
到底是親戚，又是小孩子，自己在身邊還是要照顧一二的。
樊苒眼睛一眨不眨地死盯著黑暗中的妖怪，看著對方漸漸走近，心髒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裏。
至於一旁的初茗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樊苒現在完全是應接不暇的。
“姑娘可是要回去？”一道聲音自遠及近。
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一旁的燈籠下，春藤笑著看向初茗和倒在地上的樊苒。
春藤的目光在樊苒身上停留了片刻，麵上閃過一絲古怪，倒也未曾說什麽。
“我帶著苒兒四處逛逛。”初茗隨口說道。
“還有小半個時辰，婢子就不陪著姑娘了。”春藤狡黠一笑，看了看初茗。
初茗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模樣俏皮，“走慣了的路，你留在這裏好了。”
春藤點點頭，見站在自家姑娘旁邊的樊苒怔怔的看向自己，心道這個表姑娘真是怪模怪樣的。
“表姑娘，婢子扶您起來吧。”
春藤想著對方是小孩子，雖然覺得她的行為很難以理解，但若是自己什麽也不做，由她倒在地上，還是看不過眼的。
此刻的樊苒看清想象中的妖怪，竟然是近身服侍初茗的丫鬟春藤，方才的恐懼之情已經消減了大半，這會隻剩下尷尬。
她見春藤過來扶自己，也不好說什麽，在她的攙扶下起身。
“你方才到底怎麽了？”初茗看向一旁的樊苒。
樊苒生怕初茗從自己臉上看出些什麽，微微低著頭，眼珠子在眼眶裏來回地轉。
“廊下太黑了，沒走穩。”樊苒撅起嘴，怨聲載道的。
她才不能承認自己將一個人當成妖怪，這傳出去了，豈不是讓所有人笑掉牙。
明明看著就是一團烏漆嘛黑的東西，怎麽走過來的是春藤啊。
樊苒兀自疑惑著，看著初茗和春藤閑話幾句後，春藤行了禮，並不跟上來，心裏生疑。
“春藤姐姐不跟著咱們一道去嗎？”樊苒問道。
“她在這裏有差事。”初茗簡單的說了一句，不想解釋太多。
樊苒想不出此刻有什麽差事，需要在回廊下待著。
但是看到初茗不肯多說，覺得也沒什麽細問的必要，便按下心中的疑惑，和初茗一道繼續朝前走。
樊苒明顯在說假話，為了掩蓋內心的驚慌，初茗是看得出來的。
但她也懶得揭穿，無外乎就是一個小孩子，不必太當真。
這麽想著，初茗也沒有再詢問方才的事情，慢慢朝前走。
兩人走過轉角之處，恰好一陣風過，桂花的香氣瞬間充縈四處，清甜好聞。
初茗是習慣了的，並沒有覺得有什麽特別之處。
樊苒聞到這樣的香氣，驚魂未定的心，忽然有一種莫名的安慰。
她現在覺得，自己寧可留在充滿桂花香氣的夜風中，也不想去故意找初茗的麻煩了。
不過這樣的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過，畢竟初茗發髻間那枚攢滿珍珠的發釵，在樊苒的心裏已經映下了深深的痕跡。
樊苒看著比自己高出多半的初茗，試圖從她平和的外表中，找出一絲與自己相同的不安，可惜未能得償所願。
都是女孩兒家，她憑什麽就可以用好的住好的吃好的，她看不慣，樊苒的心再次扭曲起來。
忽然，一道顫巍巍的聲音飄了過來，“大姑娘，救救我……”
聽到這樣的聲音，初茗隻是唇邊泛起一抹笑。
樊苒因一直想著心事，突然聽到這一句，嚇得抖了一抖。
“大姑娘，是我……”跪在桂花樹下的曹氏哀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