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坐下來看看表演
“白姑娘與其說一些毫無根據的話,不如將你一直沒有流出的眼淚,灑在花花草草之中,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初茗說著話,卷起外衫的後擺,擦了擦亭子中的憑欄,悠然自得的坐了下來。
沈渡嘴角一抽,自己這件外衫真是命運多舛,一會被抹上泥土,一會被拿來擦憑欄,這算是徹底廢了。
站在初茗身後,一直噤聲的丫鬟金盞更是覺得,自己快要暈倒了。
昨日大雨巧遇了白家小姐,本以為對方是一片好心收留自己,可現在看來,分明是為了難自家姑娘,這根本就是有備而來。
話說自家姑娘和這白家小姐無冤無仇的,可白家小姐非要難為自家姑娘,真是氣人。
不過自己姑娘到底伶俐,竟然一點虧沒吃,還把白家小姐氣的夠嗆。雖然白家小姐極力在掩飾,但金盞還是看得出來的。
初茗坐定,看著白芊芊氣的發白的臉,覺得此刻若是再有一杯茶,便更好了。
白芊芊沒想到初茗比她知道的還要難對付,可事已至此,她是不會退讓的。
白芊芊看了看近身伺候的丫鬟,示意對方說話。
丫鬟每日跟著白芊芊,對自家小姐的性子再了解不過,自然看得明白。
“咳咳……”白芊芊細細弱弱的咳嗽了幾聲。
“姑娘你沒事吧……”丫鬟馬上扶著搖搖欲墜的白芊芊,急切的問道。
白芊芊搖搖頭,“不礙事,隻是早上一直在走路,有些累了。”
丫鬟扶著白芊芊,順理成章的坐了下來,嘴上念叨起來。
“您為了找燕姑娘,不但昨晚不肯回去,天未亮便起來了,即便是鐵打的身體,也是熬不住的。”
丫鬟說著,向初茗這邊看去,一副你真是不懂事的樣子。
初茗看著這對主仆的表演,樂了。
還真會給自己找台階,隻是這台階穩不穩,是不是事先該看看清楚。
丫鬟見初茗沒有表示,更無心搭話,隻好繼續自顧自的說:“做人自然要像姑娘這樣,常懷善念才好。”
“越來越不懂規矩了,當著燕姑娘的麵,不要說這樣的話。”白芊芊責怪道。
“是。”丫鬟滿麵委屈。
初茗聞言,覺得白芊芊這話說得可真是無語極了。
不能當著自己的麵說良善之語,意思再明顯不過,她燕初茗就是一個壞人嘛。
初茗心裏的疑惑更深了,白芊芊這樣沒完沒了的,顯然是對自己很不滿,可方才自己已經想過了,實在不知哪裏惹了她。
白芊芊見初茗陷兀自思索著什麽,心中冷笑。
這個該死的燕初茗,哪裏似南宮哥哥說得那般好,分明就是個裝腔作勢,口齒惡毒之人。
現在她燕初茗占了便宜不開口了,想得美。
“初茗妹妹在想什麽?”白芊芊問道。
“沒什麽。”初茗不想再理會白芊芊。
初茗覺得,有了誤會,應該好好說出,似這般夾槍帶棒的,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隻會越發激化兩人的矛盾,實在無益。
白芊芊氣悶,對方根本就是劣性難改。
沒關係,她有的是辦法。
“小敏,我有些頭暈。”白芊芊看向一旁的丫鬟。
丫鬟忙走近,“姑娘身子弱,又興師動眾的找人,不如我們早些回去吧。”
“快別這麽說,燕姑娘的安危是最重要的。”白芊芊話語中流露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真切。
“姑娘就是太好心了。”小敏嘀咕著,眼睛翻著,怨恨的看向初茗。
她見初茗不說話,繼續說道:“燕姑娘,我家姑娘為了找你,昨夜都是睡在馬車裏的,你知道有多難受嗎?”
“那你睡在哪裏?”初茗開口道。
這突然一問,不但小敏愣住了,連白芊芊也愣住了,這問的什麽呀,一個丫鬟睡在哪裏根本不是問題的重點吧。
小敏看了一眼白芊芊,與她交換了眼神。
燕初茗這話,還不是想避重就輕嘛,偏不讓你得逞。
“婢子隻是奴才,就睡在這草灘子上也是應該的,重要的是我家姑娘。”
小敏覺得自己的這個回答真是太完美了,不僅表現出自己吃苦耐勞,還討好了自家姑娘,最重要的,有力的駁回了燕初茗。
白芊芊對丫鬟的回答很滿意,畢竟她覺得這並無不妥,自己是主子,理應是第一位的。
“既然知道自己是奴才,有什麽資格質問我。”燕初茗看向白芊芊,“白姑娘是怎麽教的?”
“你……”白芊芊本來一臉喜色,初茗一句話害得她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小敏的臉色就更差了,憋著一臉的通紅,又不能發作。
她是奴才不假,可也是侍奉自家姑娘的一等丫鬟,是最有體麵的。
“燕姑娘教訓的是,一時著急便忘記了根本。”小敏說得聲淚俱下。
初茗覺得這個丫鬟和白芊芊簡直就是天生的主仆,可謂說是一家人不說兩句話了。扮可憐編瞎話,白芊芊的這兩樣絕學,她的丫鬟完全是得到了真傳。
白芊芊麵上掛不住了,畢竟初茗已經直言對她了。
“還不跪下給燕姑娘認錯,任憑燕姑娘處置你。”白芊芊厲聲說道。
小敏見自家姑娘動了氣,還是因為自己,腿腳一軟,忙跪了下來。
“是姐姐沒有管教好,妹妹是個寬心腸的人,千萬別忘心裏去。”白芊芊說著最軟和的話,話裏卻時刻藏著針。
這話一出口,初茗若是真的責罰了白芊芊的丫鬟,那可就坐實了她小肚雞腸了。
“白姑娘與我在閨塾時,說話都極少的,今日見了卻是這般了解,可見白姑娘是個細心之人。”
初茗想問問,到底自己和白芊芊有什麽仇怨,畢竟她們隻在閨塾見過麵。
但這不代表,自己可以被白芊芊隨便按上名聲。
白芊芊聽出了初茗話語中的譏誚,心裏很是不悅,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回擊都法子,隻怪自己的丫鬟無能。
“妹妹客氣了。”白芊芊一字字咬著說了出來。
“自不必再念閨塾後,與白姑娘甚少見麵。”初茗說道。
白芊芊覺得奇怪,方才燕初茗的樣子,分明是不想理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