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意料之中的巧遇
丫鬟蹬了蹬腿，展了展胳膊，覺得自己又打好了雞血，等下還能去爭一甕水。
“從一個孩子那裏得的。”
少女隻說得的，而不說買的。
畢竟丫鬟知道她隨身並沒有帶錢，若是說出金鎖的事情，又要牽扯出一堆的話，沒必要。
丫鬟聞言，隻當是附近遊玩的孩童摘的花，卻未發現這其中好幾樣的花，此處根本沒有。
“哎呀，太好了，這樣就可以不用自己摘花，可以好好用這些花瓣洗臉了。”
丫鬟看著桌上的各種鮮花，摸摸這個，聞聞那個，很是高興。
白到手的東西，又恰好是自己需要之物，大部分人都是喜歡的。
至於怎麽得來的，問也就是隨口一句而已，並不過心。
“姑娘，離著不遠的地方等下要拜魁星呢，我們也去看看吧。”
丫鬟收拾好鮮花，一臉期待的看著少女。
這魁星是北鬥七星的第一星，魁星主文事。傳說七夕這一日是魁星的生日，因此想要考取功名的人，都要去拜上一拜，祈求自己一舉奪魁。
雖說聽著挺有趣，可這拜魁星是男子的事情，自己沒什麽興趣，少女猶豫了。
丫鬟見自家姑娘不應答，在一旁攛掇。
“姑娘大可放心，今日本就是說說笑笑的日子。而且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又逢著過節，今日不看，一年都看不到了。”
少女見丫鬟滿眼期望，想著離回家還早，點頭答應下來。
丫鬟見自己姑娘應準了，心裏樂開了花。
這拜魁星很是熱鬧，往常都隻是聽旁的人，今兒終於能親眼看看了。
說話的功夫，少女與丫鬟離開了亭閣，朝遠處的人群走去。
即便隔著遠，人群中不斷傳出的歡快笑聲，就能將四周愛湊熱鬧的人們吸引過去了。
少女見丫鬟生怕走慢了，落在人後，笑著說道：“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丫鬟是個愛看熱鬧的，又與自家姑娘關係不錯。聽到這一句，滿麵帶笑的應了，小跑著過去了。
她得快點，不然等下人多圍的密，就看不到了。
綠草如茵，花香醉人，少女信步其間。
“姑娘留步。”
一道清冽醇厚的聲音自身側響起，未見其人，但聞其聲，卻覺的心間微微一顫。
似春日蹁躚的蝴蝶輕輕落在花瓣上，花株雖未覺，花瓣卻感知到這細微的輕動。
少女轉過身，見一名手持折扇的年輕公子正含笑看著自己。
他的麵容與他的聲音一樣，山澗泉水一般的清冽，星眸微寒，卻難掩玩世不恭。
這樣兩種相反的氣質，被他輕而易舉便合二為一，看不出任何不妥之處，似乎這本該就是一體的。
沈渡見少女看向自己，微笑著踱步走近。
少女眸光澄澈，噙著暖意，似乎她生來便有一種能力，讓人心神寧靜。
如果說閱人無數這個詞，隻看表麵的意思，那麽還是可以用來形容沈渡的。
他見過太多的女孩子，在她們眼中看到過太多心緒。
有的羞赫不語，看自己一眼後，連頭都不敢再抬；有的自視甚高，卻是裝模作樣，欲擒故縱；更有甚者，欣喜若狂，似癲狂一般；還有最多的，便是小聲議論，嘀嘀咕咕。
這些一眼便可看穿的心思，讓沈渡覺得無趣極了。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將此當成樂趣，玩笑戲謔。
他先是被少女教訓宵小的模樣吸引，覺得有趣，畢竟在他見過的世家閨秀中，沒有哪一個不是矜持端莊的。
可現在，對上少女明澈如秋水的眼眸，沈渡忽然生出一個想法，絕對不能讓女孩知道自己從前做的那些事。
“姑娘。”沈渡見了禮。
少女還了禮，等待著沈渡開口。
沈渡放任不羈慣了，突然讓他似尋常文士一般，規規矩矩的說話，實在不舒服。
索性他一向不喜歡裝腔作勢，行了禮後，還是如平常一般，自在隨意的模樣。
沈渡從懷中拿出一枚金鎖，遞到少女麵前，“不知此物是不是姑娘的？”
年輕公子手指修長，金色的鎖放置在手掌中，顯得小巧玲瓏。
少女看著熟悉的金鎖，略略一蹙眉，伸手拿起金鎖。
少女的手指與沈渡掌心輕觸，蜻蜓點水一般無意，卻讓他的眼眸閃過莫名的情愫。
其實不用細看，便知道那金鎖是自己的。但為了保險起見，少女還是拿過來仔細地端詳了片刻。
“這是我的，隻是不知，為何落在了公子手中？”少女無暇的眼眸中不染纖塵，疑惑地問道。
沈渡唇角勾起，淡淡一笑，行禮道：“姑娘還恕在下唐突。”
少女見沈渡行為舉止合乎禮度，言語之間又是一派從容，覺得他應當是個不錯的人。
於是輕快的笑笑，“公子但說無妨。”
少女直率的神情，讓沈渡有一刹那間的微怔，長於侯門公府的女孩子，鮮有少女這般的爽朗脾性。
想到這一層，沈渡越發對眼前的少女感興趣了。
“此物。”沈渡笑笑，麵上似有為難之意，他略頓了頓後說道：“方才在亭閣之中的事情，在下都看到了。”
少女聞言，饒是性子爽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沈渡見少女難為情，忙解釋道：“還請姑娘不要誤會，在下並非有意的。”
見沈渡這麽急於解釋，少女心間那一抹不自在，很快消失了。
她就說嘛，眼前這位公子看上去是個文雅的人，哪裏會做出偷看——那種不入流的事情
見少女麵上神情恢複如初，沈渡放下心來，繼續說道：“那少年急於離開，不甚遺失了此物，被在下撿到，因此在下便一路尋來了。”
“原來是這樣。”少女點點頭，隨即歎氣，“可憐那孩子了……”
沈渡見少女得到回答後，第一時間不是表示什麽，卻在可惜方才那少年，心內似被重物撞擊了一般。
他忽然後悔，自己應該想個更穩妥的主意。不該用這個法子接近少女。
這世上權勢富貴易得，真心良善難求，可既然事已至此，他會好好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