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田息站在原地緩了好久，隨便洗了一把臉，轉身去廚房做了早餐。
“吃點東西吧。”
田息說完伸手小心翼翼的扶羅小雨坐起來，羅小雨不愛運動，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皮膚很白，這其實沒什麽，但是田息看到了羅小雨的肩膀處，一個很嚇人的淤青，這處淤青不是普通的青紫，皮膚到是沒有破，可透過半透明的皮膚，裏麵有很深很紅的血跡，除了這處，還有遍布全身的愛痕，這些在襯托著白皙的皮膚就變的有些刺眼了。
田息的手是顫抖的，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田息知道夜裏會……，可是…自己…田息之前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因為他沒想到自己會這麽…不堪。
“對不起。”田息的聲音幾乎是顫抖的。
“你怎麽了？”羅小雨抬起手，也不顧身體的疼痛，抓住了田息的手“你…別哭啊。”
田息聽到後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淚水早就占據了他的麵頰，田息轉頭把眼淚擦幹，不明所以。
“你吃點東西吧，我幫你向學校請假，別擔心。”田息把羅小雨扶住向後靠，支了個小桌子，把早餐放在了羅小雨的麵前。
羅小雨有些反應不過來，大量的在腦海裏過各種各樣的猜測，精神分裂吧？羅小雨的知識量，精神分裂是羅小雨能給出的僅有的答案。
田息看著羅小雨一動不動的盯著早餐以為羅小雨身上疼，動不了。
“我喂你吧。”說著自顧自的拿起粥送到了羅小雨的嘴邊。
羅小雨的確疼，但不至於胳膊都抬不起來，他剛想出口拒絕，田息的手已經送了過來，溫柔，這是那個他認識了八年，陽光溫柔的田息，如春天溫暖的風，就隻是這樣，羅小雨突然覺得昨晚的疼痛來的特別值。
田息身為一個從小就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人，根本就不會照顧人的，小米粥一點味道都沒有，但就是這麽一口一口的喂給羅小雨，羅小雨也喝了進去，這是羅小雨吃的最沒有味道的一次早餐，也是羅小雨最貪戀的一次。
一碗小米粥喝完，田息撤走了碗筷，去拿了醫藥箱回來。
“我給你清理一下傷口吧？”田息說著，眼睛裏滿是哀傷，如同脆弱又精致的水晶玻璃，讓羅小雨想擁有，卻又因為他不是真正的水晶而忘卻止步。
“對不起…對不起…”田息看不得這滿身的傷痕，眼淚又控製不住的落了下來“我…我不知道…我…”田息一改昨晚，此時已經是涕不成聲。
“…”羅小雨慌了，羅小雨從來沒在任何事情上慌過，就連昨晚田息拿著剪刀瘋了一樣劃破他的褲子，劃破他的大腿他都沒有慌“不是…你的錯…”羅小雨的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他的心很疼，他不想田息這樣，他甚至願意田息回到昨晚的態度。
田息伸手輕輕的拂去羅小雨臉的淚珠，又自己整理好，低頭拿起手中的藥膏。
“這個很好用的，我上次不小心磕傷了腿，三天就好了。”
“嗯。”羅小雨靜靜的看著田息，對麵的人異常溫柔，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甚至是呼吸都很輕，輕到羅小雨不仔細聽都聽不到他的呼吸。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夕陽西下，羅小雨已經吃完了田息親手做的又親手喂給他的晚飯，真的，像夢一樣。
白晝褪去，黑夜又來臨了。
田息低頭看著水池，他正在洗碗，滿手的油光…
“媽的。”田息倍感嫌棄把碗用力的摔進水池裏“啪！”
“怎麽了？”羅小雨趕過來，看到田息滿手的血。
碗碎在水池裏，碎片飛起崩到田息的手上，傷口不大，但流了很多血。
羅小雨回房間翻找白天用的藥膏，田息也跟過來看他在幹什麽，羅小雨找到藥膏想回身衝回廚房，轉身就撞上了站在身後田息。
“抹點藥就好了。”羅小雨知道，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不是那個溫柔的人了，可他還是有些心疼。
“誰和你說的？”田息微微皺起眉頭，一臉質疑“誰和你說這個藥抹過了會好？”
“…”羅小雨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想著搪塞過去“我忘了，知道很長時間了。”
“…”田息平靜的看著羅小雨給他一圈一圈的包紮傷口，眼神淡淡的，涼涼的，不溫柔，也不像昨晚那麽凶神惡煞了。
“你…”田息平靜的說“還疼嗎？”
羅小雨愣了一下，“？”神經這麽不正常嗎？一陣一陣的。
“不疼了。”
疼死了，藥膏沒用的，很疼，哪裏都疼，疼的刺骨，可他貪戀，這是多麽美好的時光啊，他希望傷口永遠都不要好，羅小雨穿著田息的黑色襯衫，這件是他特意拿的，田息有很多件白色的襯衫，他不喜歡，他拿了僅有一件的黑色襯衫，這樣，田息就看不到羅小雨的傷口了，就不會再流淚了，羅小雨不喜歡疼痛，可他更受不了田息白天的樣子，田息的眼淚一點下來，周圍的空氣都稀薄了，羅小雨覺得自己要喘不上氣了，羅小雨不喜歡，不喜歡田息有一點，哪怕隻有一點點的不開心。
“行了。”田息抽出手，轉身去客廳看起了電影。
羅小雨是很怕他的，自然也不敢去打擾，自己靜靜的躺在臥室的大床上，一個人盯著天花板，就這麽睡著了。
田息看完了一部電影，站起來回了臥室，一部電影放完了田息連男女主角叫什麽都不知道，他腦子亂亂的，根本不知道怎麽辦，就這麽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的呆了一個小時。
羅小雨睡著了，他睡著了，安安靜靜的，不同田息記憶中的羅小雨，像是一隻溫順的貓咪，可愛極了，田息想起了羅小雨昨夜流的眼淚，不敢用力，輕輕的躺下，關了燈，輕輕的摟過早就睡熟的羅小雨，看了好久好久，最終他什麽都沒做，吻了羅小雨的額頭也閉上了眼睛。
惡魔自己的血，就如同天使掉下的眼淚，是有感情，有記憶的，那…究竟是忘記了什麽？有記起什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