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懷裏的人兒,緊緊的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回應。
流無情抱著段之臣,捧著她頭,白發散落在他手背上,懷裏。那張開始衰老的臉,毫無血色,像個活死人一樣,沒有反應。
白皙而修長的手指溫柔拂上段之臣的臉臉頰,目光深沉,指腹輕輕的摩擦,來回的遊走,想深深的印在手上,心上。
俊俏的臉全是淚水,哽咽聲沙啞而醇厚無力:“臣兒,你還怪我是不是?都是我的錯,沒有好好保護你,沒有好好保護魚陽公主和她的孩子,更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所以你要離開我是不是?想要懲罰我是不是?你要是恨我,想找我報仇,就醒過來好不好,我保證絕不會還手。不要去丟下我回到你的世界去,如果你丟下我,我會在這個世界活得生不如死。”一滴眼淚落下,手指輕輕的撫著有些溫度的臉,揉捏著那頭白發,流無情低下頭,吻落在了段之臣冰涼幹裂的唇瓣上。
溫柔、深情、無奈的親吻著她的唇,並沒有深入,想把這一切美好都停留在這一刻,就算這分鍾她真的要死了,他也會陪她一起死。
身後,站著衛子揚,寒勻楓,東方邪一,周貞霆,甚至還有剛走進來看到這一幕的宮昭玉。
幾人各懷心思,卻都是一個表情,很是詫異,很是驚訝。
從沒想到,一直冷酷無情,殺人如麻,從不近女子的流無情,竟然會深情到這地步。
結束這個親吻後,流無情換了姿勢緊緊摟著她,讓她的頭靠他的肩膀上,身體在他的懷裏。仿若要把她揉入骨血,喘息的間隙,吻著她的白發低喃:“臣兒,臣兒,臣兒……”
一聲又一聲的輕喚,卻在擁擠的屋裏顯得那麽無力,沒有人回應。
這一夜,流無情就這樣抱著段之臣坐了一夜,沒有人上前去勸阻。
沒有解藥,段之臣雖然有心跳,有脈搏,卻遲遲不醒來,每天她都安靜的躺在床上,像個活死人,毒也會侵蝕她的身體,臉上的皺紋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身體也越來越瘦弱,呼吸也漸漸變得緩慢。
流無情自從那天來到駙馬府,守著她後,就再沒有離開一步。每天像一個木偶守在床邊,給她畫眉,塗抹胭脂,梳理白發,擦洗身子,換衣服。自己卻滴水未沾,也不吃飯,也不和任何人說話。
皇宮裏的事務一直由寒祈睿處理,衛子揚偶爾會來看看段之臣的病情,東方邪一想等段之臣真的斷氣之時,把她帶回東方國。宮昭玉準備回國,周貞霆隻要有時間都會來看段之臣有沒有醒過來,隻有寒勻楓每天都住在駙馬府裏,時常的出現,卻不說話。
這樣日子連續過了6天,流無情身體已經達到極限,在給段之臣洗澡之時,昏倒在地,還好蘇兒發現得及時,安排人去找衛子揚來駙馬府。
流無情昏迷了兩天兩夜,醒來之時,身體的體力恢複了不少,臉色也血潤許多,精神也沒有那麽憔悴。
躺在床上,發現自己還沒死?他不知道這是一種幸運還是一種無形的折磨。
睜著一雙黑眸,深深的抿了抿幹裂的唇,準備起來之時。
屋裏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沒想到,三年不見,你如今落魄成這樣,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流無情聞聲而起,視線與那人眼神交匯。
身體有些虛弱,許久才緩緩啟口:“凡虞。”
凡虞身穿銀袍坐在離床邊不遠的椅子上,懷裏還抱著一隻白色的狐狸,麵帶深沉,看不出有什麽情緒。看似有一張幹練而隱約帶著一絲絲仙姿的臉,俊美非凡,氣質尊貴,成熟穩重許多,渾身散發著耀眼而脫俗的仙骨之氣,明眼一看就是一位修煉的得道高人。
“悠謙,你真的很愛那個女子嗎?”凡虞抬眼望著流無情,認真的問道。
對於凡虞的稱呼,流無情並不訝然,因為隻要是他信任的人,都是以歌悠謙這個身份結識的。
流無情坐床上,也看著凡虞,狹長的鳳眸閃爍著一絲異陽的光芒,有些興奮的從床上跳了起來,走到凡虞的麵前。
“你是不是有辦法救她?”
凡虞聞言唇角輕扯一個完美的弧度,手指輕輕撫摸著懷裏的狐狸,迎上他的目光,笑意淡淡:“沒有。”
流無情聽到答案心裏不由的泛起一絲絲失落,麵色一緩:“我去看看她。”話說完就不顧凡虞的存在,直接邁步向段之臣的庭院走去。
凡虞麵色不變,唇角仍還是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撫摸懷裏狐狸的手停了下來,淡然的聲音響起:“銀狸,你真的確定她已經死了很久了嗎?”
懷裏的狐狸聽到主人的話,乖順的點頭嘰嘰兩聲。
“我知道了。”凡虞有與靈物溝通的能力,聽到準確的答案後,便把狐狸放下來,起身向流無情離去的方向走去。
8天了,整整的8天了,段之臣仍還是安靜的躺在床上,沒有任何的反應,除了臉部衰老以外,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臉部有變化,還有心跳,都會以為她已經死了。
屋裏,段之臣靜靜的躺在哪兒,一頭白發那麽炫目奪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因為衰老程度嚴重,近看像一個活到80歲的老人一樣,再怎麽蒼老變化,也遮蓋不住她耀眼的氣質和容顏。
流無情從進屋後就坐在床邊,兩天沒見,除了臉部的變化,其他都沒有變。
伸手握住她有些溫熱的手,深情的看著她,略帶有些生氣的說道:“臣兒,你老了?可我還沒老呢?你知道嗎?原來你老了的樣子還是這麽美麗。”
“不管是生是死,隻要是你心髒停止那一刻,我會陪你一起離開。”
“或許你是恨我的,恨就恨吧!總比沒有了愛,還沒有恨好。”
“你想聽歌嗎?就是你那日唱給我的聽的《洋蔥》。”
“你可能不知道?我聽到這曲子的時候,心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