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節 小流氓
第二百零七節 小流氓
走馬上任，王智賢隻覺得暈暈乎乎，他這個廠長當的，更像一個傀儡，每天下班就去見江月，匯報廠裏的情況，讓她看著拿主意。
江月對他毫不負責任、屁點大的事情都要回來匯報，表現得很有耐心，他需要時間曆練，眼前的王智賢不過是個被父母慣大的孩子，好在他對這個廠長的位置很有興趣，因為這個職位，讓他混入了父母的人際圈，這是一筆無形的財富。
根據王智賢匯報回來的情況，江月讓江海跟著他去廠裏，參考過去的工作製度，重新做了新的工作守則，車間裏的技術工，每個人摸底考核，倉庫裏的庫存全部盤點清倉。利用供銷社的網點做促銷，有買有送，很快清理一空。
賣的錢用來給員工發工資，剩下的還賬，接著調整生產品種，師傅送省裏學習，從鑄造變成了衝壓，從鋁鍋鐵鍋變成了不鏽鋼鍋，質量提升了，價格也上升了。對此供銷社並不認賬，隻好又開出負責促銷的條件。
這次促銷活動，標語是奔小康的路上，怎能沒有一口好鍋。好鍋做飯就是好吃。限量銷售，每家僅限一口鍋。
江月讓賴子找來謝靜兮，讓她穿上家庭主婦的服裝，在一個幹淨整潔的廚房裏，用不鏽鋼鍋做飯，擺出一手扶著鍋一手拿著勺子聞飯香的動作。印出五百份海報，每家網點都貼上，隻要經銷，都送海報。
新的鍋具廠重新注冊了公司名，江城美金屬製造有限公司，新商標美城。前期工作準備好了，技術工實行按勞分配，車間裏一時熱火朝天，師傅們個個揮汗如雨，輕傷不下火線，很快倉庫又滿了。
這天，大家擠在江月小房子裏開會。江海臨近開學，正在準備上學的物品。江濤跟著他忙前忙後地跑腿。
看著眼前一籌莫展的王智賢和賴子，江月提出了自己的意見：“現在不能再依賴供銷社的渠道，畢竟鍋和服裝不一樣，不屬於消耗品，一旦賣出去，回頭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再加上供銷社網點大多針對的都是農村市場，高檔產品賣不上價格，不如這樣，賴子帶幾個兄弟去省裏參加購銷會，多去幾個人，定展位，有人負責講解，有人負責當托，還有人去同類產品攤位，冒充客戶打聽價格。”
聽著江月的話，賴子眼前就是一副紅紅火火的場景，江月也太能編了，她怎麽知道省裏就有訂銷會？她怎麽知道這麽多人去了就像演戲一樣，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江月，你怎麽知道省裏有訂銷會？”不等賴子說話，青頭心直口快地問。
江月眨眨眼睛，振振有詞地說：“每年春秋兩季都會有訂貨會，這個有什麽問題嗎？讓你們老大打聽訂貨會的情況，負責聯係組織方。”
她的目光盯著王智賢，這時候，王智賢的心思已經不是天天想著跟江月曖昧了。他被牽著鼻子走到前麵，每天還要想著遇到什麽人怎麽打招呼談事情，不能讓別人小瞧了自己。
麵對江月的安排，他想起父親說過省會展中心開訂銷會，他隻好笑著對大家說：“這件事，我和江月的觀點一致，訂銷會的情況，我會盡快告訴大家，你們回去準備準備，不行就演練一下。”
老大都這樣說了，大家還有什麽好擔心的，賴子信心十足地說：“好，老大，聽你的，你說行就行。”
大話說出去，王智賢心裏沒底，家裏的關係，他也摸不清底細，還要回去找母親商量，沒想到每次都是不等回家商量，江月就將他推到了台前，這一路淨是險招。
眾人散去後，江月回房間休息，江海要走，她心裏又想起黎均，難受的要命，躺在床上，一動不想動。
第二天上午，江月準備出去一趟，她很久沒有下樓，最多也就是在陽台上曬曬太陽。江海要走，她想給他買些東西，不管他需不需要，總算自己的心意。
外麵的街道，看起來熟悉親切，卻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竟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三三兩兩的年輕人，閑聚在街邊，看到漂亮女孩目光肆無忌憚地投射過來，江月隻是小心地走過去，她的臉色還是憂傷的，心裏還是隱隱作痛，想念一個人，總是不知不覺，無聲無息。
背街的巷子，連著小區和商業街，江月雙手插在背帶裙的口袋裏，低著頭，默默想著心事。轉了一圈，她發現自己什麽都沒買，空著手又轉回來，內心突然惶恐起來，失戀可以讓一個人像失去魂魄。
“喂，小妞。”一個輕浮的聲音，讓江月嚇了一跳。
“叫啥名字？認識一下。”
江月向前方看去，隻見路邊站著一個年紀輕輕的男青年，吊著嘴角，流裏流氣地看著自己。
沒有搭理他，江月徑直往前走。
“哎，別不說話。”
從他身邊走過，沒想到對方突然伸出手，抓住江月的胳膊，她本能地甩開，卻被他一把攥住了手。
男青年觸摸到江月柔滑的肌膚，她纖細卻肌肉豐盈的手掌，心裏獲得了巨大的滿足，嬉皮笑臉地說：“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放手。”江月怎麽也沒想過自己會受到這種人的調戲，她生氣地皺起眉頭，用力地甩開對方。
沒想到男青年不死心，衝上來就想對她動手動腳，江月害怕起來，這條巷子竟沒有一個人經過，她拚命大喊起來：“救命，救命呀。”
聲音傳到巷子的另一頭，賴子手底下的兩個兄弟，騎自行車從街上經過，向巷子裏探探頭，隻見拚命掙紮的江月，正在大喊著：“抓流氓，救命呀。”
兩人丟下自行車跑了過去，聽到有人過來，男青年驚慌地回過頭，兩個氣勢洶洶的男孩，讓他吃了一驚，慌忙從褲兜裏，掏出一把水果刀，抵在江月的脖子上，大喊著：“別多管閑事，快滾。”
小巧的水果刀，基本上都是防身武器，出來混的小青年都會弄一把裝在口袋裏。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狗急跳牆，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快去找賴哥。”
另一個扭頭就走，在巷口撿起自行車，跳上去，一眨眼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