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節 手裏的斧頭
第一百五十六節 手裏的斧頭
完全憑著一點記憶,沿著漆黑的道路,王智賢飛快地騎著自行車,直到前麵出現一團光亮,模糊地看到幾個人彎著腰在幹什麽。騎車趕過去,發現竟是江海和大哥撅著屁股在修車,大嫂在一邊舉著燈照亮。
王智賢奇怪地問他:“江月呢?”
得知江月和江濤留在家裏,他目光凶巴巴地盯著江海,半天說不出來話。
江海也在心裏問自己,我為什麽要出來?我是不是瘋了?
顧不上兩手都是機油,江海丟下還在研究拖拉機的大哥,跟著王智賢往家跑。
看著江海跟王智賢的背影,大嫂氣得值跺腳。
一路飛奔,江海隻覺得自己上氣不接下氣,嗓子眼冒著火,前麵的王智賢如飛一般騎著自行車,完全不顧路上坑坑窪窪,崎嶇難走。
終於看到自家院子,門關得好好的,江海才算稍稍安心。
第一個趕到的王智賢丟下自行車,走過去推門,卻怎麽也推不開。江海追上來,大口喘著氣,也去叫門,怎麽叫都不見動靜。
這時候,兩人才相互看了一眼,一個不妙的念頭,湧進來腦海。顧不上多想,兩人心急火燎地跑到隔壁,找來梯子,爬上去,直接翻牆進去,院子裏,一片漆黑,王智賢聞到危險的信號,作為一個頗有戰鬥經驗的人,他警惕地掏出自己的瑞士軍刀。
江海也察覺到大門口蹲著幾個人,看不清人數,他急著往屋裏走。
經過江月房間,他緊張地敲了敲窗戶。
江月靠在窗前,低聲叫了一句:“江海。”
聽到她的聲音,兩人一陣竊喜,隻要江月還在,就沒事了。
聽到動靜,大門口蹲守的兩人,顧不上江濤,一起朝這邊走來。
王智賢和江海摸黑進了屋,江月從臥室裏走出來,江海衝到跟前,一眼看到她手裏的斧頭,斧頭上還沾著血跡,他腦子一片空白,暗暗叫道:壞了,出大事了。
江月目光陰冷地看著兩人。
王智賢愣在那裏,眼前的江月,不像一個等待救援的人,也不像那天在姚家堡的江月,更像一個戰士。他喜歡這樣的江月,簡直愛的要死。
“江月,這上麵誰的血?”江海大著膽子問道。
“還有誰?姚家堡那小子。”江月冷冷地回答。
“你把他怎麽啦?”江海擔心這樣的結果,這意味著江月犯下大錯。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王智賢走過去,拉過江月,江海也跟著躲開,兩個黑衣人推門進來,看著眼前的三人,吃了一驚,特別是看到江月的時候,兩個黑衣人,狐疑地對視一下。
五個人形成對立,敵視著對方。
江月手裏的斧頭,很快吸引了黑衣人的目光。
王智賢快速從江月手裏奪過斧頭,將她護在身後。
僵持了一分鍾左右,沒有人開口說話。
黑衣人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這裏,他們匆忙進了臥室,看到躺在地上的男子,摸了摸鼻息,好在還有呼吸。
兩人扶起地上的男子,讓他坐了起來。姚天治勉強坐起來,隻感到頭疼的厲害,摸了摸,潮乎乎的,嘴裏含混地說道:“我見血了。”
“姚公子,我們先送你回去。”兩個黑衣人聲音沉著,扶著他站起來,慢慢向外走。
沒想到結果會這樣,姚天治哭喪著聲音,氣急敗壞地說道:“還沒有遇到過這麽不順的事,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啦。”
兩個黑衣人應聲說道:“你放心,先送你回去,這裏交給我們。”
江海、王智賢還有江月聽的清清楚楚,緊張地看著他們走出來,出了屋,一直走到院子裏。
大門被打開,眼看著三人消失在黑夜裏。
江月這才想起什麽,驚慌地說道:“江濤呢?還有江濤呢。”
“對呀,江濤呢?”江海掃視著房間,著急地問。
快去院子裏找,江月想起來,當時有人將江濤帶了出去。
來到院子裏,三人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找到江濤,他還被捆在那裏,嘴裏嗚嗚地說著什麽。江海趕快給他解開繩子,王智賢抽出他嘴裏的一團棉套,拿在手裏,仔細看了看,隻覺得做的很專業。心裏更加不安了。
“江海,這裏不能待了。”王智賢擔心地說。
江海扶起江濤,也很清楚這件事,的確不能待了,但是也不能一走了之,那樣就連累了大哥他們,他做出一個痛苦的決定。
“王智賢,你帶著江月離開,我和江濤留下來,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等明天再說。”江海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對不對,要知道王智賢也不是什麽善良之人,可惜此刻黎均不在這裏,他也隻能這樣安排,畢竟他兩次冒著危險救了江月,應該還是一個講義氣的人。
這句話正中王智賢下懷,他沒有表現出來,信誓旦旦地說道:“江海,你放心,我先帶江月回家,你們見她隨時過去。”
江海點點頭,不放心地看著江月,她一刻不願停留,目光裏沒有一絲不舍。
王智賢將斧頭交給江海,讓他藏起來,緊緊拉住江月的手,準備離開。
“大路不能走了,他們過來,一定從那裏來,你們還是走小路吧。”姚家人不會善罷甘休,雖不清楚什麽時候殺回來,想到對方的勢力和氣焰也不會放棄大道。
王智賢點點頭,兩人沒有騎自行車,小路基本都是草地泥土,自行車走不了,隻能靠雙腿走出去。
好在江月比較擅長跑步,跟王智賢比起來,她絲毫不遜色,兩人腳步一致,沿著田沿邊的小路,疾步快走。
黎均趕到的時候,兩人已經走了很久。他在路上幫著大哥修好了車,聽說王智賢已經將江月帶走,他急著去追。
江海拉著自行車後座,將他攔住,急忙說,兩人沒有走大路,走大路有危險,你也不能回去,留下裏,明天早上再走。
黎均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可是留下來,他能幹什麽呢?看著江海,他生氣地問:“你父親是不是你親爹?為什麽這樣對你和江月?”
江海咬著牙,痛苦地呻吟出聲:“不是,我們和他沒有血緣。”
黎均嚇了一跳,確定江海不是和自己置氣,快速將目光轉移到江濤身上。
“這件事,你不要告訴小姑,她還不知道,恨一個人,也比知道真相好,”江濤的手腳疼痛難忍,他揉著胳膊,無奈地說。
黎均沒有再問,他不能理解,但是江海的痛苦,讓他不忍多說什麽。
三人沉默地坐在黑夜裏。
外麵唱戲的聲音,逐漸消失,夜重又恢複了平靜。
不知道江月到了什麽地方,黎均不敢說自己擔心她,江海應該比自己更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