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節 有人伺候真好
第一百三十八節 有人伺候真好
水汆牛肉酥肉，入口爽滑不膩，江月吃在嘴裏，沒有注意到喂自己吃東西的王智賢。
司念看著眼前尷尬的場景，吃不下東西，她無法想象自己今後的日常，就是要麵對此情此景，在這個新年的第二天，她突然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絕望。
江月絲毫不反感自己的舉動，還很悠哉地吃起來，吃飯，讓她的煩惱舒展開了。他接著剝蝦，江月擔心地看一眼司念阿姨，對方目光一片寒冷蕭殺。
怎麽好意思讓人家兒子給自己剝蝦？江月自責，不打算吃王智賢剝好的白嘟嘟的蝦肉，她也沒有心情吃別的東西，盡管看起來所有的菜都美味可口。
王智賢隻好送到江月嘴邊，江月緊張地看一眼司念阿姨，發現她正對自己翻白眼。江月一下子有了主意，小心地將蝦肉含在嘴裏，美美地吃起來。
王智賢發現江月這個可愛之處，心裏簡直樂開花，他自己不吃都可以，今天一定要伺候好這位姑奶奶。
於是，整個餐廳，就出現了一幕奇怪的景象，隻有江月一個人不停地吃東西，王智賢滿桌子夾菜一口一口送到江月嘴邊，江月就一口一口吃下。王智賢忙得不亦樂乎，江月吃得不亦樂乎。她越吃越開心，手都不用動，想吃什麽，隻要給王智賢一個眼色，他馬上領會。
這默契，簡直沒誰了。
江月肚子都快吃圓了，搖著頭，擺著手，讓王智賢坐下來，不要再夾菜。
剛在江月身邊落座，江月對著他眨巴眨巴眼，又看了看坐在對麵的司念。
王智賢馬上心領神會。正襟危坐，一本正經地對母親說道：“媽，你看你什麽態度？坐在這裏，也不說話，也不勸客人吃飯，今天如果不是我一直勸江月吃飯，她筷子都不會動。”
聽著兒子滿嘴跑火車，司念心想，吃那麽多，不也是筷子都沒動嗎？
忍著，必須忍著，這小子旗幟鮮明地傾倒這個小丫頭那裏，對方一個眼神，他就鞍前馬後了。可以呀，有句話叫薑還是老的辣，這兩個小玩意兒，還不知道自己的厲害。
“媽媽錯了，小賢，你別生氣。”說完，她又對著江月，親切地問道：“江月，你吃飽了嗎？”
江月客氣地點點頭，禮貌地笑著回答：“吃飽了，阿姨。”
“江月，我們去客廳坐坐吧。”王智賢拉著江月離開了。
餐廳裏剩下司念一人，老王聽說這件事，早早躲了出去，她何嚐不想躲出去，可惜兒子不願意。
跟著來到客廳，江月剛喝上水，黎均也過來了。
一看到他，王智賢馬上站起來，走過去，推著他往外趕。
“你來幹什麽？我又沒去你們家。”
“我來你們家串門不行嗎？”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黎均和王智賢接觸這麽長時間，臉皮倒是打磨出來了。
“大過年的串什麽門呀，是不是還要給你壓歲錢。”他來幹什麽，王智賢清楚，他不想讓黎均攪合自己和江月的獨處時光。
“阿姨，我來給你拜年呢。”看到司念，推開王智賢，黎均笑著衝司念走過去。
“黎均，快來坐這兒，好久沒見你來家裏玩。”司念聲音甜美起來。
黎均在江月身邊坐下來，看到她大口喝水，一臉愜意，不明白怎麽回事，聽到司念的問話，趕緊接著話回答：“阿姨，我來過你們家玩，不過，來的時候你不在家。”
“是嗎？”司念對黎均的到來十分高興，一臉慈祥地看著他。
“媽，你對他那麽熱情幹什麽？他就不應該今天過來。”王智賢沒有攔住黎均，走回來坐在江月身邊。
“阿姨，你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事嗎？”想到上次司念托他辦的那件事，他倒希望還有這樣的機會，一定吸取上次的教訓，做得更加天衣無縫。
“沒有，沒有。”明白黎均的意思，司念搖著頭，笑著拒絕，這真是她的痛點，沒解決掉‘問題’，‘問題’反而製造了興風作浪的機會。
“黎均，你少來這一套，再敢壞我的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王智賢指著他嚷。
“你們倆能不能都安靜點兒。”江月飯也吃了，水也喝了，想想也該走了。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江月坐直了身體，笑著說：“阿姨，我該回去了，就不多打擾。”
“再坐坐，好不容易來一趟，多坐一會兒。”司念佯裝客氣地說道。
這不是明擺著逐客嗎，還等什麽，江月起身說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黎均也跟著站起來：“真巧，我也要走，我送你吧。”
江月看著他，一臉幸福地點點頭。
“你回家就行了，我送江月。”王智賢站在黎均對麵，抓住江月的胳膊。
黎均馬上皺起眉頭，盯著王智賢，眼神頗為無奈，他們都了解王智賢的脾氣，吃軟不吃硬，和他爭執，隻會激化矛盾。
司念趕快站起來，勸阻道：“小賢，黎均順路，你就讓他送吧。”
“你懂什麽，亂出孬點子。”王智賢對著母親，凶巴巴地說道。
黎均和江月愣在那裏，他們也沒想到王智賢會對自己的親生母親，態度這麽惡劣。
“我們走。“江月避開他走了出去。
黎均緊跟上她，王智賢也一溜風跑出來。
在黎均家門口，江月對黎均說：“你回家吧，讓王智賢送我回去就行了。”
黎均隻好答應，目送他們離開，怔怔地站在大門口，不知道江月怎麽想的，出於信任，他也不願意有疑心。
一路上，江月都沒有跟王智賢說話。大街上，來往的人很少，兩邊的門店關門了，猩紅的春聯，貼在漆麵剝落的門框上，一座凋敝的小城，那一點明豔的喜慶，看起來也是那麽冷清。
快到招待所的時候，江月突然停了下來，王智賢不安地看著她。
“你經常用那種語氣對你媽媽說話？”江月眼睛裏堆滿憂鬱，突然開口說道。
王智賢愣了一下，想起離家前發生的一幕，他不明白這件事，江月有什麽好生氣的。
“對自己的媽媽都可以這樣，你還會對誰好？”江月心痛地責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