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節 舒服幾天是幾天
第一百十七節 舒服幾天是幾天
春節前的喜慶氣氛,讓整個小村莊都沸騰起來,江海委托大嫂代為準備年貨,他一刻不離地守在江月身邊。
看起來平靜幸福的生活,好像隱藏著無數水花,江月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她不敢說,每天精神繃得緊緊的。
晚上,江濤也跟著住在這邊,現在他盡可能地逃離自己的家。太亂了,一天到晚,隻要在家,都被使喚得像一頭驢子。代銷店的生意需要幫忙照顧,家裏做飯,弟弟們需要管。想想還是伺候小姑比較省心。
江月這次回來,像變了一個人,主動承擔起做飯的責任,江濤負責洗碗,江海負責劈柴,三人分工明確,其樂融融。這才是理想的文明的生活。
三人都感到滿意。
夜裏,江月床邊放了一盆炭火,窗戶開著一條縫。後半夜整個屋子都被烘的熱騰騰的。江月不知道什麽時候將被子蹬掉了。焦熱難忍。她掙紮著喊江海:“哥,我渴,哥,我渴。”
連喊了幾聲,江海從夢裏驚醒,確定不是做夢,江月很少喊他哥,這個新鮮的稱謂,讓他有些慌亂不安。麻利地起了床,他順手推推江濤,摸著黑找暖水瓶倒水。
江濤被吵醒了,朦朧中看到江海的身影,還不清楚怎麽回事:“怎麽啦?”
“江濤,快起來,你小姑叫呢,看看怎麽回事。”江海說不清楚當時的想法,著急得不行,端著水去江月睡覺的套間。
江濤趿拉著鞋跟著江海過去,兩人走到床邊,喊江月,她卻沒有聲息。
江海不放心,彎下腰,江濤趕快將蠟燭舉到跟前。
“小姑臉怎麽這麽紅?”江濤擔心起來。
江海摸摸她的額頭,果然滾燙。
他心裏暗暗叫著不好,將江月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喂她喝下半碗水。
江月勉強睜開眼睛,頭疼得抬不起來,聲音虛弱地說:“難受。”
“先喝點水,很快好了。”江海將剩下的半碗水讓她喝下。
江月聽話地喝完水,又要躺下休息。
江海拉著江濤來到門口,安排他:“快去叫醫生,你小姑燒的厲害。”
江濤也看出來怎麽回事,小姑什麽人呀?平時說話豪放著呢,此刻像個小綿羊,一定是生病了。
江濤看著黑漆漆的夜色,想想也是沒辦法的事,小叔小姑都是長輩,跑腿的事也隻能自己去了。
他答應一聲出去,開了門,在黑色的村路上,急急慌慌地往衛生室跑去。
雖然醫生是個老頭,本領也不大,但是脾氣好,一叫就來了。
先是號了脈,然後量了體溫,最後才診斷說,感冒了,需要吃藥,先打一針退燒。
江海江濤站在一邊緊張得不行,一聽要打針,江海心裏直犯嘀咕,不知道這個赤腳醫生怎麽樣,不會打錯針吧。
江海扶著江月坐起來,幫著她褪掉一點秋褲。
江濤眼睜睜看著赤腳醫生費了半天勁兒才敲破一支玻璃管,然後顫巍巍地舉著針排完空氣,看起來就像一個失去行凶能力的凶手,走到床邊,彎著腰,還算熟練地給江月打了針。
江月沒有感覺到多強烈的疼痛,拔了針,她躺下,很快又睡著了。
還是由江濤將醫生送回家。
第二天早上,江月感到頭疼減輕,身體卻虛弱起來。大嫂過來的時候,她還睡在床上。
知道夜裏發生的事情,大嫂吃了一驚,過來問江月:“要不要到縣裏看看。”
江月搖搖頭:“大嫂,別折騰了,我睡一覺就好了。”
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大嫂心疼地說:“江月,你看你瘦成什麽樣兒,你說我和你哥出去怎麽見人?沒本事掙錢,一個妹妹也餓的皮包骨。”
“媽,你把家裏的雞多殺幾隻,小姑喜歡吃雞肉,養的雞吃著香。”江濤趁機勸母親。
大嫂瞅一眼江濤,心煩地說:“江濤,你沒少吃糧食,胖不少,你就不知道心疼你小姑,你爹還沒時間好好瞅瞅你小姑呢,瞅清楚了,饒不了你。家裏的雞一定殺,誰不吃,也舍得讓你小姑吃,不過殺雞要防著你,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你就是屬豬的。”
“媽,你那麽嫌棄我,我以後就跟著小叔小姑過,不回家了。”大嫂的話讓江濤一肚子委屈,他在父母眼裏什麽都不是,除了幹活,就沒什麽用了,吃飯都嫌棄自己吃的多。
“你說的屁話,不回家,誰做飯?我和你爹忙得腳不沾地,誰管你弟弟?”大嫂說著就要站起來打江濤。
吵不過,江濤氣呼呼地躲出去。
聽著母子對話,江月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她笑著勸大嫂:“大嫂,江濤大了,你不要動不動就打他,他有自尊心,這樣不好。”
“什麽自尊心?一個大男人,皮厚肉糙的,要臉幹什麽?”大嫂對江月馬上換了笑臉,扶著她坐起來。
“江月,你丟在家裏的圍胸,我沒舍得扔,我穿了,你別說,可合身,這是在哪買的?”大嫂貼在江月耳邊小聲說。
江月愣了一下,眼睛骨碌一轉,心想不能說實話,要是知道是黎均買的,大嫂一定會多心,她笑著說:“大嫂,那是黎均媽媽給我買的,我也不知道在什麽地方買的。”
大嫂抱著江月,羨慕不已地說:“江月,你是掉進福窩裏啦,黎均對你好,他媽對你還有我們家都沒得說。雖說我沒見過她,聽你大哥說,我們家進的貨價格都比別人低,你大哥隻要有事找她,她從來沒有不答應的。好人呀。”
“大嫂,我沒覺得張卉阿姨有你說的那麽好。”江月有些懷疑,張卉每次見自己都凶巴巴的,恨不得一口將自己吃了,她會那麽好心幫大哥。
大嫂將江月摟在自己胸口,一臉慈愛:“江月,你以後見了她多說好聽的,叫的親熱點兒,她可不得了,聽說,再過兩年,她就是書記夫人了,黎均爸爸早晚是我們縣裏的一把手。”
“大嫂,你這都是聽誰說的,我怎麽沒聽黎均說過?”江月坐直身體,沒有將大嫂的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