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節尷尬的不行
第七十一節尷尬的不行
父子二人尷尬地站在客廳裏，你看我我看你，猜不出張張卉話裏的意思。
事情過了幾天，母親不再為這事生氣，家裏的氣氛才好轉一些。這時候，哥哥突然回來，據說他下海掙了不少錢，一回來就受到父母熱情的招待，三人坐在一起談笑風生，話題從航空，世界局勢，歐盟國家一直談到港澳台，格局之大，讓黎均聽著都感到新鮮，可惜，三人唯獨對他沒什麽話說，除非端茶倒水，削個蘋果，遞個香蕉什麽的。
那天，張卉看著黎均手裏的香蕉，突發奇想地對他說：“家裏蘋果香蕉那麽多，你去給江月送一些吧？”
黎均覺得也是，家裏有暖氣，很容易就壞了，還不如給江月他們送去，先不說江月他們吃不吃，大哥家還有兩個小的，一定喜歡吃。
黎均聽話地點點頭，答應一聲，還沒轉身找箱子準備一下，就聽到客廳裏突然爆發出哄堂大笑，一向嚴肅的父親，本來就沒有正經樣子的哥哥，還有最近一直神經兮兮的母親，他們三人的笑讓人聽著毛骨悚然。
受到集體嘲弄，黎均握著拳頭，怒氣衝衝地說道：“有意思嗎？你們有意思嗎？我看現在家裏就我是多餘的。”
笑聲突然集體啞掉，安靜下來的客廳，又給人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黎均突然懷疑自己剛才說的話。
看著黎均，母親認真地說：“黎均，你剛才說什麽？”
黎均慌忙搖搖頭，匆匆回了自己房間。
晚上吃飯的時候，他一坐下來，就感覺如坐針氈，一點胃口也沒有，卻不敢突然離開。父母和哥哥的狀態看起來也不正常，黎均越來越不想在家呆了，他現在覺得這個寒假放的真多餘。
吃飯的時候，母親看看黎均又想起那天的事情，瞅瞅丈夫和大兒子，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想起一句話，挺有意思。”
爸爸和黎明一起看向她，等著下文。
黎均沒有抬頭，隻希望跟自己沒關係。
張卉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好意思，停頓片刻，才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們聽聽這句話是誰說的，‘我不知道愛上的是你的人還是你的邪惡’。”說完目光落在黎均身上。
父親和黎明都有些懷疑這話出自黎均之口，一起將目光投向他。黎均早已麵紅耳赤，兩隻手握成拳頭，羞怒地盯著母親。
黎明想起什麽，點點頭，覺得有可能，應該沒錯，是黎均說的話。
最意外的是爸爸，他目光複雜地看著黎均，忍不住感慨地說：“黎均長大了，時代也變了，年輕人的話我們都不是很理解，這就是代溝。”
黎明馬上附和：“對對對，代溝，這就是代溝，我也是不很理解。爸，你看我和黎均也要有代溝了。”
張卉一直在笑，她忍不住，那天的情景還在眼前晃呢，黎均和江月站在一起，兩人看起來那麽青春朝氣，又說了一些不著調的傻話，想想都覺得可笑。
黎均猛地起身，拉開椅子回了房間。目送他氣呼呼地關上房間門，三人這才哈哈大笑起來。
黎明好奇地問：“媽，你是怎麽知道的？”
張卉搖搖頭說：“算啦，不說了，沒什麽意思，也是無意中聽到的。”
爸爸沒有多問，他想起來那天妻子撂下的那句話，‘讓兒子給你上上課’說不定指的就是這件事。
晚飯後，看到父母休息了，黎明才來到黎均房間。
黎均無心看書，躺在被窩裏，靠在枕頭上，瞪著眼睛生悶氣。
黎明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微笑著問：“黎均，你想什麽呢？”
黎均看了一眼不懷好意的哥哥，冷笑著說：“你來幹什麽？”
黎明拍著他的肩膀，耐心地說：“黎均，你怎麽生氣了？媽不是也沒說你什麽嗎？”
黎均又是冷笑一聲：“還要說什麽？她一再羞辱我，還要怎麽樣？”
黎明不再說話，眼前的弟弟已不是當初的小孩子，他雖然聽話，也有自己的思想，對事情有了判斷能力，也能從人的表情上讀出一些內在的含義。雖然兩人分開時間不長，黎均的身體也在發生變化，原來的他更像一個秀氣的女孩子，人漂亮白淨，看起來乖巧可愛，現在眉目俊朗，唇紅齒白，肌肉結實，越來越有男孩子該有的風度。
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在一起，很晚了，黎明才回房間休息。
第二天上午，張卉取回給江月定做的一身棉衣，交給黎均。黎均沒想到母親還會給江月做衣服，感激地看著她。張卉卻狠狠瞪他一眼，麵無好色的說：“找個箱子水果什麽的收拾一箱子去。”
黎均笑著點點頭，嘴裏一個勁兒地討好：“媽，謝謝你，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惦記著她。”
張卉心一軟，嘴裏說：“我惦記她沒錯，可不是因為你。”
黎均點點頭，認可母親的話：“我知道，我替她謝謝你。”
張卉不滿地甩開他：“少惡心我，還不快去收拾東西。”
黎均訕笑著走開了。
帶著滿滿一箱水果和江月的棉衣，黎均到江月家的時候，頭上出了一層汗水。江月和江海江濤一放假就在代銷店幫著賣東西，三人年輕有文化，服務態度好，遠近村子裏的大姑娘小媳婦，老少爺們有事沒事都愛往這裏跑，買多買少總要捎點東西回去，生意好的忙都忙不過來。看到黎均，大哥第一時間讓江月騰出手，招待客人。
領著黎均來到隔壁院子，進門就落了鎖，黎均奇怪地問：“大白天怎麽鎖門了？”
江月麵無表情地說：“你想多了，這是我們的習慣。”
院子裏大哥家的兩個小的正在那裏逗弄兔子，見到黎均仰著髒兮兮的小臉叫道：“哥，哥。”
黎均將箱子遞給江月，從裏麵拿出兩根香蕉，蹲下去遞給兩人，笑著說：“以後不能叫我‘哥’。”
小家夥不知所措地看著他：“那叫啥？”
黎均摟著兩人的肩膀，討好地說道：“叫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