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節 狹路相逢
第三十八節 狹路相逢
校園很大，操場挨著教師辦公室和食堂，中間一條主道將教室分開，實驗室，還有一些倉儲室和圖書閱覽室都在這一麵。最後排是學生宿舍，兩三年前蓋的宿舍樓，看起來還是嶄新的。
黎明和大兵一起去學校辦公室找之前的老師，進去的時候，正好有人從裏麵出來，抱著一摞作業本，看起來應該是課代表，穿著深色的褲子，上衣是小翻領的碎花長袖，紮著兩條整齊的辮子，本來很普通的裝扮，隨著她豪邁的腳步，驕傲地揚著的頭，臉上五官分明，嘴角若有若無的不屑的笑意，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大兵覺得這個女孩應該配的上他聽說的那個名字，他隨口叫道：“江月吧？”
江月愣了一下，怔怔地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回了一句：“我不認識你。”說完就離開了。
黎明和大兵目送她離開，兩人都是第一次見江月，佐以聽來的故事，自然對她刮目相看。一心獵奇的黎明，看著江月的背影，提起了幾分好奇。
兩人在辦公室裏見了之前的老師，上學的時候怎麽說也是品學兼優的學生，再加上當時跟老師的關係已經稱兄道弟，敘起來舊簡直是騎馬逛草原沒完沒了，不知不覺就到了放學的時間，本來要一起去吃飯，學校臨時要開會，黎明和大兵隻好興趣闌珊地先行離開。
下午放學和晚自習之間還有一段時間，黎均和江月約好要出去一趟，到了學校大門口，江月才告訴黎均，她要去剪頭發。
兩人沒有通知江海江濤，故意撇開眾人，朝街上走去。黎明和大兵出來的時候，看到黎均和江月的背影，剛想喊住，大兵示意他別出聲，看看怎麽回事，悄悄跟在後麵。
街道很狹窄，兩邊的商店正是上人的時候，鬧嚷嚷地傳出很遠。江月告訴黎均，她要把頭發剪成短到脖子的地方，不想天天紮頭發了，不知道會不會好看，但是一定會節省很多時間。
黎均問她，別人都比她忙還有時間紮頭發，就你嫌紮頭發麻煩。
江月生氣地瞪著眼睛：“你會不會聊天？我今天是沒帶腦子，才想起來讓你陪我一起上街。”
黎均馬上堆出一臉討好的笑容：“你生什麽氣？我不陪你，你還能讓江海江濤陪你去嗎？”
江月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屑地說：“想跟我逛街的人多了去啦，也不一定是江海江濤。”
黎均聽她這麽說，心裏酸溜溜的，故意揶揄了一句：“你說的沒錯，不過他不是跳防空洞腿摔折了嗎？看來好一陣子出不來。”
江月沒想到黎均嘴這麽損，平時看他這麽好脾氣，還以為是個百依百順的小男人，沒想到這麽得理不饒人。
江月故意湊近他，朝他勾勾手，讓他靠近自己些，黎均不知是計，低頭看她，江月迅速地伸出手，揪住他的耳朵，得意地說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還想和我鬥嘴。”
黎均冷不防，疼得“哎呀”一聲，伸出手將江月的手握住，江月這才鬆開他，黎均卻沒有鬆手的打算，兩人短暫地牽著手，看到大街上沒有人這麽肆無忌憚，又趕快鬆開了。
這一切都在黎明和大兵的眼裏，兩人一邊看一邊偷笑。
大兵看著黎明，嘴裏嘖嘖說道：“真是你帶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樣，你看黎均人不大，追女孩的本事可不小。”
黎明好氣又好笑，他不知道怎麽評價，嘴裏說著：“那是，那是。”心裏卻埋怨黎均不用功學習，浪費青春大好光陰。
黎均跟著江月閃進一家理發店，告訴了理發師要做的發型，江月就在鏡子前的椅子上坐下來，黎均坐在靠牆的一排凳子上等她。
理發師年齡不大，嘴巴很活，一直誇江月：“你真有眼光，這是最近剛流行的發型，北京上海的人都是這麽剪的。”
黎均笑他拍馬屁：“等會兒要是不好看，小心她會砸了你的店。”
理發師看著黎均的模樣，猜測兩人的關係，不好道破，故意笑他：“小老弟，你放心吧，剪好你就知道了，現在新形勢新發型，你們這也是知識青年，以後都是奔著小康去的，看你們這年齡是不是一高的學生呀？”
黎均猶豫起來，沒有馬上回答，他擔心被別人知道自己在談戀愛，畢竟學校和家裏對這種事抓的都比較緊。
江月從鏡子裏看到黎均緊張的神情，她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呀。”
理發師沒再說話，一直等到理好發，讓江月站在鏡子前麵，端詳自己的模樣，這才看著黎均，笑著說：“小老弟，過來看看你小女朋友的發型，時髦嗎？”
黎均被他突然這麽一叫，心裏既緊張又興奮，他拘束地站起來，走到江月身邊，江月一臉得意地看著鏡子裏的黎均，黎均卻看著鏡子裏江月的頭發，江月的頭發又黑又亮，整齊地貼著脖頸，她頸上的皮膚細膩白潤，頭發又黑，看著將讓他有些心猿意馬起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長大了，他為自己身體奇妙的變化不好意思。
理發師看著黎均的模樣，心裏越發想笑，狠狠地拍著他的肩膀，故意問他：“是不是你女朋友呀？是就掏錢呀？”
黎均沒有猶豫，馬上從兜裏掏出一卷錢，理發師抽走一張。江月看著黎均憨呆的樣子，抿著嘴笑他，一轉身，拉著黎均快速地離開了理發店。
兩人來到大街上，時間已經不早，眼看快上課了。江月沒有鬆黎均的手，她在前麵小跑，黎均隻好跟著她跑。周圍慵慢的人群紛紛成為背景，整條街上仿佛隻有兩人輕快的腳步和激蕩的心跳。
隻顧趕時間，沒想到迎麵撞上兩人。江月被對方拉著胳膊拽住，黎均跟在後麵，小臉變得蒼白起來，他驚慌地叫道：“哥。”
江月看著眼前的兩人，想到今天在辦公室門前的情景，聽到黎均喊來人叫哥，她不安地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