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關鍵原因

  為了出入宮方便,葉靜美還是穿了小太監的服飾,她本就瘦削,又經由這一段時間過來人很憔悴,如今一看,衣服也是過大,整個人隱約透露出幾分嬌姿憐憐的意思。


  她看著白月川,微微抿著唇,站在殿內,還未開口,卻聽白月川冷冷道:「你要成親了?和誰?朕還真是意外,你爺爺如今那個樣子,你卻還有心思風花雪月。」


  葉靜美神色僵了一下。


  王進悄無聲息的低下頭退了出去,並且將那伺候的兩個宮娥也帶走,然後悄然帶上了門。


  白月川垂眸繼續批閱奏摺,因為夜晚光線並不那麼明亮,又有厚厚幾疊奏摺擋著,也並不是很能看得清他的神色。


  葉靜美咬著唇,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兩人就這麼沉默了好一陣子,葉靜美知道若是自己不開口,只怕白月川也未必會說些什麼,這人的死性子她實在太過清楚,僵持了一下,葉靜美上前去,站在御案的邊上,摸了摸茶杯的溫度,重新填了茶,又看桌面奏摺凌亂,便著手開始收拾那些。


  白月川挑了一下眉,眯起眼,「你走吧。」


  葉靜美恍若未聞,將那些東西都收拾乾淨了,定定的站在白月川面前不遠處。


  白月川視若無睹,繼續批閱奏摺,可本身批閱的十分順暢的奏摺忽然變得艱澀難看了起來,一本奏報濱州災情的奏摺更是越看越不順眼,再到後面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無端端的,白月川心頭火起,他看向葉靜美:「你今日到底是來做什麼的?還當真是來送喜帖的不成?若是,那放下喜帖,你走便是,不要礙朕的眼。」


  葉靜美依舊是那靜靜的樣子,微咬著下唇看著他,不多言。


  「是不是要朕喊御林軍前來將你丟出去你才走?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一再挑釁!」


  那雙水潤的大眼因為近一段時間的消瘦變得越發的大了起來,安靜之中帶著幾分堅韌,除了往日風情,多了幾分讓人不能忽視的惹人心憐。


  白月川喜歡她多年,下意識的心頭便是一軟,可想到王進回報的事情,頓時冷下臉來,他的聲音冷如極北萬年不化的寒冰,「滾!」


  葉靜美幾不可查的顫了一下,腳步卻未動彈分毫,「我……我不知道你上元去了瑞雪樓,我以為有外賓在,你那日不會——」


  「所以你便在府中,定下了親事?」白月川冷冷哼了一聲,「都是有未婚夫婿的人了,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宮中,合適嗎?」


  「你聽我解釋。」葉靜美有些著急,白月川在葉府也是有眼線的,能知道那件事情,她當真也是不意外,「當時爺爺病重,昏昏沉沉,我實在不願逆了他老人家的心意,讓他難受憂心,所以才應了,我——」


  「不必說了。」白月川冷笑,「朕要你進宮,你找各種理由,百般不願,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說?你不是來送喜帖的嗎?你的婚禮朕不會參加,你走吧,今後我們也不必再見。」


  他說的決絕。


  葉靜美聽著心頭也是揪疼的喘不過起來,顫聲道:「川……」


  白月川身子僵了一下,高聲道:「來人!」


  外面奴僕的腳步聲極快傳來,馬上便要打開殿門,葉靜美急了。


  她知道白月川的脾氣,生來為王,要什麼有什麼,是以在二人這段感情上,白月川也是主導節奏的人,素來強勢,他說不見她,便是真的不見她,但她今日來還有別的事情,又豈能這般被送了出去?


  一急之下,葉靜美連忙上前直接將白月川抱住,「我不走——」


  白月川也是惱了,躲閃之間隨手便朝著葉靜美揮袖甩去,豈料不曾控制力道,葉靜美又是身子稍微虛弱,這一甩之下竟然朝後跌過去,直接撞到了御案的邊角,霎時頭破血流。


  王進也正好在此時入了大殿,愣了一下,但看白月川並未有什麼鬆動的意思,心中嘆了口氣,擺擺手讓兩個小太監上前,打算將葉靜美拉走。


  「你……當真這樣絕情?」葉靜美凄聲道。


  白月川的回答是拂袖轉身:「王進,還愣著做什麼!」


  「是!」


  兩個小太監很快駕住葉靜美的身子,葉靜美有些頭暈,等身子被人提起來的時候,她瞧著白月川,苦澀的笑了一下,「沒想到,你真是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你納寵妃關懷貴妃的時候我又曾說過什麼?我到底是個什麼……」她喃喃說著,忽然眼前犯暈,整個人朝著一個拉著她的太監跌了過去。


  王進臉色微變,「葉小姐——」


  下一刻,葉靜美的身子便憑空從兩個太監手中飄飛出去,等王進反應過來,只瞧見白月川神情陰沉的將葉靜美抱在懷中,身子僵直冷厲。


  王進忙道:「老奴去請太醫前來。」便不敢多說什麼,帶著那兩個小太監立即走的一乾二淨。


  方才白月川的那一下揮擺,當真是沒有怎麼顧忌自己的力道,所以葉靜美撞的有些重,才昏了過去。


  王進很快傳召了太醫前來,太醫也不敢託大,認真的看過,包紮了傷口才退下。


  御書房偏殿的龍床之上,葉靜美安靜的躺在那裡。


  白月川眉頭緊鎖,坐在床邊,龍袍之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他是真的恨,很自己看著她便心軟,恨她要在名分之上和別人有所牽連,恨她竟然如此不懂得自己的心,他關懷謝晚雲也罷,納寵妃也罷,終究不過是逢場作戲,又有什麼干係?

  他僵硬的抬手,葉靜美額上的傷口有些觸目,鮮紅的血跡從紗布之中透出,將整張臉襯的越發的蒼白起來。


  他忍不住想要觸碰那傷口,卻不想,葉靜美虛弱的睜睜眼,「你……你又管我死活做什麼……」說著便掙扎著坐起身來,「我……我這便走,不礙你的眼……」


  白月川切齒,直接將葉靜美撈了回來丟在床榻之上,動作卻控制了力道,「你如真那麼不想見我,今日又來做什麼?」


  白月川沉聲道:「你是為了你自己來的,還是為了旁人來的?」


  京中諸事,自然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藍漓去了葉府的事情他早已知曉,這,才是他如此生氣的關鍵原因。


  「我——」葉靜美咬著唇,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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