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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從此長青舍便與我們沒關係了

  白月笙放下東西,轉身出了無塵居,大步離去。


  「王爺——」潤福管家想攔住他,但……白月辰都是避而不見,他一個奴僕,又有什麼可說的?!

  遠遠的,他看著白月笙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門,然後慢慢看不到,深深嘆了口氣。


  潤福管家回過身,又瞧了一眼桌面上那枚透亮的鳳凰血玉,想了想,上前將玉佩收起,轉身前往落梅居。


  白月辰這幾日,在落梅居待得時間很久。


  落梅居是梅若華的居所,原本梅若華自己帶了一些人過來,都是貼身照顧的人,出自靖國公府,王府中配給她的人則多在院外做些粗使的洒掃事宜。


  梅若華出事之後,太后和靖國公將原本照顧梅若華的所有人都帶走了,至於那些原本就在外院洒掃的奴才,潤福管家怕梅家人追究責任,也一早就將那些僕人或遣散或發賣,他在這京中富貴圈雖說是做下人的,但梅家那幾位的處事方法,他還是知道一些的,就算是發賣去別處,也好過落到梅家人手中生不如死。


  兜兜轉轉走了好一會兒,潤福管家終於到了落梅居前。


  最近這幾日,白月辰不知是怎麼了,只要是下朝便直接到了落梅居,幾乎吃住辦公所有的事情都在落梅居,那些貼身的奴才便也伺候在落梅居的周圍,只是這落梅居頗有些偏僻冷清了,潤福管家從前院走到這裡,當真也是氣喘吁吁。


  一個侍從連忙上前,將潤福管家扶住,道:「福伯,走的這麼急這是做什麼?要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吩咐下面的那些孩子們去辦也就是了……」


  潤福管家喘了口氣,扶著自己的腰,道:「是要緊事呢,哪能讓人來傳話,哎……到底是老了,這身子啊,也是不中用了……王爺呢?」


  「王爺回來之後就進了內院廂房,並且吩咐我們不要打擾,您瞧,都在院子里伺候著呢。」


  「哎……」潤福管家又是一嘆,他們這位主子爺,也沒見和梅若華有過多的交集,如今梅若華殞命,他卻如此一蹶不振,當真也是有些……多情吶。


  「您老慢點。」侍從扶著潤福管家進了落梅居,潤福管家擺擺手,「好了你去忙吧,我自己進去。」


  「好。」


  侍從退了下去。


  潤福管家站在落梅居廂房的門口,正好可以看到白月辰正坐在裡面的書案邊上翻看什麼東西,那位置,原本也是梅若華常做的位置呢。


  潤福管家下意識想嘆氣,又趕緊忍住,如今情況如此蕭索冷清,他實在不該滿聲嘆息讓白月辰瞧著平白更為難受才是。


  「王爺。」進了屋內,潤福低聲喚道:「方才……」他滯了滯,還是沒說白月笙別的,只是道:「華陽王離開了,但是留下了一樣東西,老奴送了過來,您瞧。」


  白月辰半晌沒接話,認真的看著手中的一本裝裱精緻的小書,卻不知道是什麼。


  潤福知道他聽到了,也理解他的心情約莫是不好的,所以也便不再多說,沉默著等在了一旁。


  白月辰並未讓他等上很久,便將那小書收拾起來,放到了一旁一隻木匣子之中,蓋上蓋子,抬眸:「什麼?他留下了東西?」


  「是。」潤福又道,上前將鳳凰血玉的玉佩放到了桌面上,「華陽王留下了這個。」


  白月辰只掃了一眼,眼眸微微一眯,沉默了下來。


  潤福管家不敢隨意說話,便也只好沉默。


  半晌,白月辰道:「他……可有說什麼別的話?」


  「沒有……只是王爺瞧著那無塵居的牌匾似乎有些出神,之後說本就是來送東西的,東西放下便離開了。」


  「是嗎……」


  白月辰覺得心裡有些失落,到底為何失落,他說不清楚,就是覺得空落落的一片,像是卻了什麼一樣,有些茫然的道:「一點多餘的話都沒有么……」


  潤福搖頭,「沒有。」


  白月辰垂眸,瞧著那鳳凰血玉的玉佩,這是什麼東西,他心中當然一清二楚,這玉佩,當初還是他和阿笙一起找了玉錦軒的老匠人雕琢而成,是為長青舍的令牌信物,阿笙這麼做,是要把長青舍給他……可他從始至終,想要的並非長青舍,他想要的是一個解釋。


  他為了當初涼州的舊事,為了那些枉死的楚家英靈,這些年來可謂費盡心機,為何阿笙明知道當年涼州之事的罪魁,還要瞞著他,是為了朝廷政局平衡不得不為,還是因為那罪魁是他的親生母后,親兄長,亦或是覺得還不到時間……


  然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只需要一個解釋。


  白月辰喃喃道:「只是一個解釋而已,就那麼難嗎?現在給來這個東西,又有什麼用……」他看著那枚玉佩,想起當初玉海棠說過的那些嘲諷的話來,是,在長青舍這件事情上,他的確出過錢出過力,但那不過是皮毛,長青舍走到今日十餘年間,都是阿笙竭盡全力在經營,他沒有道理坐享其成,如今更是不會,那日之後他只是有些想不通……


  可如今這面玉佩卻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揮在了他的臉上,打的他無法反應,他們之間所謂深厚的兄弟之義,竟如此脆弱。


  他衝動的拿起那枚玉佩,就想丟在地上摔成碎片。


  潤福管家反應極快,連忙上前攔住,「主子,別——」


  白月辰僵了僵。


  潤福管家趕緊道:「別這樣,若是主子不想要,改日著人還了回去也便是了,若是摔碎了,這……」玉碎難全啊。


  白月辰深深吸了口氣,用力的將那枚玉佩緊緊握住,然後揣進了懷中。


  「我讓你去打聽翠珠和李嬤嬤,你打聽的怎樣了?」


  潤福管家鬆了口氣,知道他是將那件事情跳過去了,連忙道:「回主子的話,自從宮中王妃出事之後,翠珠和李嬤嬤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連當初為王妃主子診病的幾個親近的太醫也……」


  潤福管家言盡於此。


  白月辰滯了滯,話中意思,他自然是聽明白了,「消失了……」他淡淡重複,然後視線慢慢落到了那木匣子上。


  那隻木匣子,是當時翠珠交給他,吩咐他交給梅弈寧的,但自從梅弈寧將玉海棠帶走之後,京中便沒了梅弈寧的蹤跡,他私心裡想著,莫不是梅弈寧並未將玉海棠交給靖國公,而是瞧瞧將她送到了什麼不為人知的地方去?

  畢竟,當初梅弈寧對玉海棠的痴迷,他心中也是有數的。


  所以他便好好保存著這個木匣子,只等著到時候梅弈寧回京再交給他,只是方才回來的時候因為體力不濟,不小心撞到了桌角,這匣子掉了下去,將裡面的物事倒了出來。


  作為一個出了名的正人君子,白月辰自然不會隨意去翻看別人的東西,但在彎身收拾那小書的時候,幾行字不經意間落入眼帘,卻讓他大為震驚。


  那小書上字跡,顯然就是梅若華的,而且寫的也並非什麼閨中趣事,而是交代一處勢力的分部,如何啟用,如何發揮最佳的作用。


  那處勢力叫做飛花閣,匣子之中還有一支梅花令箭和一枚梅花簪,應是啟動勢力的信物。


  根據那小書之中的記載,這個飛花閣是一個消息機構,網線等等已經遍布大江南北,甚至在北狄和天羅都有暗樁,而且關於暗樁如何聯繫,暗號,口令等等在這本小書之中交代的巨細無遺。


  白月辰是萬萬也沒想到,梅若華看上去那樣嬌弱的隨時要昏倒的弱質女流,居然有這等能耐本事。


  看來她是早有準備,不想將這飛花閣交到太后和靖國公手上,成為他們的利劍,而是要將這些東西交到梅弈寧的手上,只是沒想到這次病來的如此洶洶,入宮之後便再沒出來,所以只好將這些吩咐自己的丫鬟帶出宮,翠珠想必也是知道無望見到梅弈寧,才將東西託付在自己這裡。


  至於翠珠自己,和那些伺候梅若華的人,以及那些為梅若華就近診病的人,只怕如今早已是凶多吉少……


  莫怪……當初自己見到梅若華的時候,她分明就是已經死去一二日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剛剛殞命。


  「主子?」潤福管家見白月辰神情陰沉複雜,低聲詢問。


  白月辰回神,將小書和梅花令箭等物品都一一放到了木匣子之中,並吩咐,「最近時刻留意梅弈寧的消息,一旦聞得他回京,立即來報。」


  「是,老奴知道了。」


  「嗯,你去吧。」


  「那……王爺……」潤福關鍵不太放心的看著白月辰。


  白月辰唇角動了動,算是一個笑容,只是期間夾雜著無奈和苦澀,沒有半分往常的暖意,「我只是累了,需要休息幾日而已,沒什麼的,等我緩過這幾日也便好了,你不必太過擔心我,我沒事。」


  「那就好。」潤福管家鬆了口氣,本想勸說和白月笙的事情,但終究……這二人都是成年人,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他只是下人,委實也是插不上話的,當即心中低嘆一聲,退了下去。


  白月辰視線凝注在那木匣子上,他相信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梅弈寧必定是將玉海棠送到了別處,這樣……起碼是保住了玉海棠的一條性命吧,這也是當初自己能讓梅弈寧將人帶走而不僵持的原因之一,如今看來應該是賭對了。


  至於他和阿笙之間,看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


  白月笙和藍漓可算是前後腳回到了水閣,藍漓看到白月笙的時候,著實很意外。


  她想著,兄弟二人有許多的話要說,怎麼也要好幾個時辰,說不準還得大醉一場,晚上才能回來。


  白月笙笑了笑,刮著藍漓的鼻尖道:「你這是什麼表情?怎麼,不想讓我回來這麼早?」


  「不是……」藍漓回過神,道:「我就是挺意外的……和三哥說了嗎?」


  白月笙滯了滯,「他似乎是累了,我沒見到人,將那鳳凰血玉的信物交給了福伯,福伯自小伺候三哥,是心腹,想來如今已經將那玉佩信物交給三哥了。」


  藍漓算是聽明白了,頓了一下,才道:「其實也許親自交給他,將有些事情說清楚些更好……」但看白月笙神情有些沉鬱,當即將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道:「不過現在也無妨了,等過些時候,大家都沉澱一下,到時候再說清楚也是好的。」


  「嗯。」白月笙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進了水閣,藍漓邊走邊道:「這位鎮國將軍真是讓人刮目,風儀不凡,且一身的浩然正氣,他與長公主的那些孩子之中,卻從未有一個像了他的。」


  「你不知道,鎮國將軍原本只是湘江一個普通的捕快,但因為能力卓絕,在亂世之中極快的成長發展,成為太祖手下得力的先鋒,當時姑母尚且年少,一眼便看中了他,姑母自幼驕縱,又不懂得如何表達思慕之情,偏生那衛將軍也是耿直的過分,對姑母永遠客氣疏離,次數多了之後,姑母也便惱了,那時候可沒讓鎮國將軍少吃苦頭,一度鎮國將軍以為姑母是厭惡他厭惡的緊,反倒是越發的和姑母敬而遠之了。」


  藍漓聽的一怔。


  白月笙笑了笑,又道:「後來有一次,姑母鬧騰的大了,衛將軍失手將姑母丟到了湖裡,這事兒便鬧大了,衛將軍是太祖的先鋒,自己請罪並且要求到前線去,太祖當時也是不懂姑母那點小女兒心思,怕自己的愛將再遭姑母荼毒,就應了請求,等姑母醒過來知道那件事情,大哭大鬧好幾日沒吃飯,後來還是經由太祖身邊的妃子提醒,太祖才恍然大悟,知道的時候卻是又晚了。」


  「姑母知道前線戰事吃緊還被劫了糧草,就喬裝追到了前線去,這來回一番折騰下來,衛將軍懂不懂他的心意,太祖卻是懂了,自然是全了姑母的心愿,那時候姑母和衛將軍都是青春年少,倒也有過一些恩愛和美的日子,只是後來……」


  白月笙蹙了蹙眉毛,「姑母和仁宗皇帝姐弟情深,又是跟在太祖身邊的時日久了,難免手伸到朝政上來,為此和衛將軍也漸漸分崩離析,後來父皇即位,姑母希望衛將軍助她勤王,扶梁王登基,衛將軍索性請旨遠走邊關。」


  藍漓挑挑眉,「看來咱們這位鎮國將軍,也是很看得清時局的人。」


  白月笙點點頭,「父皇如何我暫且不說,那梁王么,的確不是能掌皇權之人,你看看梁地,那裡雖不是什麼富庶的地方,但並非真的皮毛之地,他對那裡十數年經營,一點起色都沒有,還要靠姑母京中多方想辦法接濟……」


  藍漓道:「或許是人家扮豬吃老虎,這些都是裝的,等著厚積薄發呢吧?」


  白月笙搖頭:「不是,不是扮豬吃老虎,是真的……庸才。」


  「哎……」藍漓嘆息一聲。


  白月笙又道:「之後又因為一些別的事情,衛將軍和姑母算是徹底鬧翻了,姑母曾經放出狠話,有生之年,都不想看到衛將軍,沒想到真的一語成讖。」


  藍漓又是一聲嘆息,「玉夫人和衛尚書這二位……」


  「當時衛將軍本要將衛尚書帶走,只是他年歲太小,姑母又死活不讓,便留在了京中,才成了如今這幅樣子。」


  藍漓一時無話,白月笙也沉默了下來。


  隔了好一會兒,藍漓才問道:「那這次……鎮國將軍回京,應該不是只回來奔喪和看看吧?」


  「玉家和長公主府的爛攤子,都是需要人收拾的,衛將軍不會坐視不理,至於其他的,我現在也不好說。」


  「嗯。」藍漓點了點頭,「玉海棠那裡怎樣了?派出的人可查到什麼了嗎?」


  白月笙道:「葉赫王這次做的十分隱秘,只知是進了城,具體什麼方位卻還不知道,也不知她身子到底如何,算了,這都不是要緊的事情,未來至少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是跳騰不起來了。」


  藍漓想著,也只能這樣暫時安慰自己了吧。


  戰坤上前低聲道:「主子,準備好了。」


  「嗯,去吧。」


  藍漓挑挑眉,「是去做什麼?」


  白月笙道:「長青舍人多繁雜,只用信物玉佩是不夠的,我讓戰坤將關鍵的人事物都整理了一番,等會兒一併送去沁陽王府上,從此長青舍便與我們沒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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