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我愛幽蘭異眾芳
戰狂不答,只道:「王妃在等王爺。」
白月笙眯起眼眸:「你們在搞什麼?」
戰狂不語,白月笙垂眸想了想,邁步而入,水閣院內,點著漂亮的宮燈,花樹之上掛滿了紅綢,隱約之中似乎有蘭花清淡馥雅的香氣傳來,舒適宜人,婢女全在院外伺候,立在兩側,恭敬的給白月笙行禮。
雅居門口,戰英和彩雲立在那兒,「王爺,請進。」隨著二人話音一落,推開雅居的門。
夜風吹起,雅居內點著漂亮的青蘭色蠟燭,整個色調與院外的暖紅差異極大,牆壁之上,窗紙之上,只要是能掛能放的地方,全部墜著宣紙,而這些宣紙上,全是蘭,以各種手法描繪了各種蘭花,再繼續往內,是詩詞,與蘭有關的詩詞,掛滿了整個屋子,地上,也擺著各種精緻的蘭花擺件,滿室的蘭香——
白月笙心中震動,視線慢慢的落到了書案前,那還在握筆書寫的曼妙女子身上。
她穿了素白的衣裙,裙擺之上綉著花鳥和蘭草,出塵絕倫的彷彿不食人間煙火。
藍漓放下筆,巧笑倩兮,提著自己最後寫好的那一副字到了白月笙的面前,「我不善書法,勉強寫來就這一副過得去。」
我愛幽蘭異眾芳,不將顏色媚春陽。西風寒露深林下,任是無人也自香。
白月笙有些愣神,將視線轉到了藍漓手中那副字上——
藍漓有些躊躇,「怎麼了?」
「你……」白月笙回過神來,看著這滿屋子的紙張,那口氣有些不可思議,「我走了這幾日,你沒有出過府,就在做這些?」
「嗯。」藍漓認真點頭。
白月笙忽然覺得心中被什麼東西填滿,喜悅不受控制的湧上心頭,他用力的將藍漓攬入懷中,「你怎麼這麼傻?!」他的確是醋藍漓那首菊,因為那意境太高,如果不是真的喜歡到骨子裡,也絕對不可能那樣信手拈來,但菊是水伯承送的,他心裡驕傲,必然不願送一樣的東西給藍漓,這才送了滿院子的蘭……
他是真的沒想到,藍漓給他的驚喜實在太大了。
藍漓靠在他胸前,輕輕道:「你為了我做了很多,這點事情,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你喜歡就好。」
「我自然喜歡……」他又怎麼可能不喜歡?「我趕著在今日回來,本想給你一個驚喜,卻沒想到,最終還是你給了我驚喜……」
「今日?」藍漓愣了一下,「什麼日子?」
白月笙好笑道:「你忘了,兩年前,也是今日——」
藍漓皺眉想了想,忽然意識到,原來今日正好是九月二十,兩年前的今日,正是他們成親的日子……
白月笙捧起藍漓的小臉,「你記得別的,怎麼這麼重要的日子卻不記著?」
藍漓吶吶:「這個……你怎麼記得那樣清楚?」
白月笙笑道:「怎麼就不行呢?」他怎麼能不記得這樣清楚?前幾日戰坤成親的景象,還深深提醒了他這件事情呢。
「你說,我要怎麼罰你呢?」白月笙的眼眸低沉,一抹火光從其中劃過。
藍漓低低一笑,「或許,你想這樣?」她踮起腳尖,在白月笙唇瓣上吻了一下,扶著他肩膀的手繞到了白月笙的後頸,收緊,送上自己。
這次,白月笙沒有抬手便撕,而是十分認真的將那綉了蘭草的衣裙褪下,在一室燭光之中,視線一寸寸的掃過藍漓如嬰兒初生的身子,點燃星星之火。
藍漓窘的不行,「吹……吹……」
白月笙低笑:「吹什麼?既然點了,那就要好好利用才是,怎麼能吹呢?」
在白月笙傾身而上的前一刻,藍漓氣惱的不行,點什麼蠟燭?真是自作自受!
*
第二日,藍漓睡了整整一日,外面伺候的奴婢也沒去打擾她,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藍漓坐在床上,瞧著屋內已經被收拾的乾乾淨淨,身邊也早沒了白月笙的影子。
桂嬤嬤侯在外面,第一時間就來伺候藍漓沐浴。
白月笙在那件事情上素來溫柔,即便是上次折騰的她睡了一日一夜也是,但昨夜他似乎十分激動,一番折騰下來,她那腰動一下都扯的生疼。
「主子,你趴躺在床上,老奴為您揉一揉。」
藍漓疼的厲害,也只得應了。
桂嬤嬤手勁兒輕柔,疏散那些酸麻的同時,卻也不會讓她太過難受,不過,瞧著藍漓腰后和悲傷的那些痕迹,饒是桂嬤嬤的沉穩淡定,也不由高挑起眉毛了,這主子……昨晚是怎麼折騰的,竟弄的滿身青紫,到處都是吻痕……
桂嬤嬤在藍漓身邊伺候的久了,也知道藍漓怕羞的性子,腹誹也只敢在心中,低眉順眼保持神色平靜。
桂嬤嬤揉了小半個時辰,藍漓竟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卻是因為餓的,好在桂嬤嬤貼心,早已準備了些清淡的食物。
藍漓填肚子的時候,肅親王冷颼颼的視線瞅了藍漓幾眼,藍漓視若無睹,當沒看到,幾次之後,肅親王便也冷哼一聲「現在的年輕人」,然後衰袖離開了。
填飽肚子,藍漓問道:「王爺呢?」
「王爺似乎在寒月軒處理事務,沒有出去。」
藍漓點點頭,「那房中的字畫呢?」
「回主子,一早王爺出去之後,就讓戰坤來吩咐英姑娘全部收走了。」
「你說什麼,一早?」
桂嬤嬤點頭,「是,天還未亮,王爺便離開了。」
藍漓托腮想了想,約莫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處理吧。因為昨夜縱慾,她身上十分不適,便又讓桂嬤嬤幫著揉了揉,又在腰間淤痕那裡抹了些化瘀活血的香膏。
夜色漸漸深濃,白月笙卻沒有來水閣,藍漓問了戰英幾次,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個,王爺在寒月軒。
藍漓皺眉想著,難道是什麼難解的事情?這一日未見,她也著實有些想,便披了斗篷前往寒月軒瞧瞧。
走到寒月軒門口的時候,恰逢看到李太醫出來。
李太醫連忙與藍漓見了禮:「王妃金安。」
藍漓瞧了寒月軒一眼,「李太醫這是來為人看診?是王爺?」藍漓的口氣不禁有些焦急:「王爺怎麼了?」
「這……」李太醫面有難色,吞吞吐吐,「下官不知如何說,王妃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藍漓哪需要他提醒,見他那吞吐的神色就等不及轉身大步往寒月軒內走去。
戰坤一見藍漓立即擋在門前,「王妃請留步。」
「怎麼,不能進?」
「是,請王妃不要為難我。」
藍漓神色有些冷,她想起白月笙說過,他當初那失眠症也是因為寒疾發作被誘發的,她問他什麼寒疾,他卻笑而不答,莫非寒疾是一直潛藏在他身體內部,如今發作了起來嗎?
「讓開。」藍漓冷冷道。
戰坤面色冷凝,擋在前面,「請恕戰坤不能從命。」
「你讓不讓?」藍漓看著他,邁步往內,戰坤不得已後退一步,「王妃——」
「戰英。」
「是。」
藍漓一聲令下,戰英大步上前,直接朝著戰坤出手,「坤哥哥,對不起了。」
戰坤被纏了過去,寒月軒其他侍衛也都沒人敢攔著藍漓,藍漓當即推開門,走了進去。
書房沒人,廂房沒人,花廳沒人。
最後,藍漓轉向此處供休憩的卧室,豈料也是沒人。
正在疑惑之間,藍漓忽然聽到長廊那裡似乎有聲響,立即便向那邊找去,她來寒月軒的次數畢竟少,忘了長廊之上還有台階,光線又是昏暗,腳下一絆,竟直接栽了過去。
彩雲正在別處找人,低呼一聲,「小姐!」
就在藍漓將要摔倒的時候,一雙臂膀牢牢將她抱住,關心夾雜責備的話語響了起來,「你有沒有事?橫衝直撞什麼?不知道這裡是凌空長廊?掉下去怎麼辦?!」
藍漓道:「你在躲我。」
沒錯,這人正是白月笙,光鮮陰暗,看不清他的臉,只是聽口氣沉沉,臉色應該十分不好看。
白月笙道:「沒有,我只是有事。」
「現在又要騙我是不是?」藍漓推開他站好。
白月笙一滯,「我……」
「你到底怎麼回事?」藍漓慢慢道:「別隨便拿話唬我,你是寒疾犯了嗎?給我看看——」
白月笙很快道:「我身子沒事,你不要擔心,我只是……只是……」明明光線昏暗,他並看不清藍漓的那張臉,但下意識的卻說不出違心哄騙的話語來。
藍漓道:「只是什麼?如果沒事,這麼晚了,為什麼還不回房?」藍漓想著,莫不是因為昨晚將她折騰的太狠,所以良心不安?可轉念一想,白月笙會是個良心不安的人嗎?可笑。
白月笙長嘆了口氣,「退下!」
這話,是對彩雲說的。
彩雲怔了一下,忙消失在長廊那邊。
白月笙上前,握住藍漓手腕,拉著她前往自己在寒月軒內休息的卧房。
進了門,白月笙背對著藍漓掌了燈。
「你今日到底——」藍漓繞到了白月笙的面前,看著他的臉,怔了好一會兒之後,忽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白月笙的臉上,全是紅斑,滿臉都是,脖子上也是,一塊一塊的樣子看起來好不滑稽。
白月笙嘆息一聲,神色很是無奈,「笑吧,也就是你了,若是別人,本王挖了他的眼珠子!」
藍漓笑聲不止,笑得本就酸麻的腰都有些疼了,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進了寒月軒之後,裡面都沒有一個伺候的下人和侍衛,所有人都是在外面守著,合著是白月笙如今這幅尊容,怕被人看到。
「你……你這是過敏?」藍漓是醫者,只一看,就知道了個大概。
「嗯。」白月笙有些無奈的看著藍漓,「別笑了,嗯?」他樣子就真的那麼可笑嗎?
藍漓不好意思的忍住笑意,然後上前瞧了瞧臉上那些紅斑,「怎麼會這樣,是什麼過敏?」過敏體質對任何稍帶刺激性的東西都會過敏,但她與白月笙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只注意到白月笙似乎不碰榴槤,倒還真沒發覺他別的東西也會過敏。
「花香。」
藍漓瞪大了眼,「花香?」是了,昨晚她在整個水閣院內院外全部都熏了蘭香,那特製的青蘭色蠟燭也是香薰蠟燭,墨汁之中也滴了蘭花的香汁。
如果白月笙本來就對花香過敏,嗅的多了便會出現過敏癥狀,而且昨晚他們……那麼激動,花香隨著出汗之後微開的毛孔滲入了身體內部,以至於這過敏癥狀才會如此嚴重……
想通此間關鍵,藍漓頓時不客氣的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俯後仰,不顧形象,連腰間酸疼都不能阻止她的笑。
白月笙黑青了臉,「你再笑下去,你信不信……」他慢慢靠近藍漓耳邊,「我讓你三天下不了床?」
藍漓的笑僵在臉上,她哪敢不信?心中不爽的厲害,可嘴上卻服了軟,「好好好,不笑了,你將衣服褪了,我瞧瞧。」
白月笙哼了一聲,聽話褪去衣衫。
藍漓瞧了他身上一眼,頓時一陣無語,那滿身紅斑之中,白月笙後背上的抓痕和肩膀上的咬痕分外明顯,看來,她昨夜……也是極其的不憐香惜玉啊……
「怎麼了?」白月笙問。
藍漓回神,「嗯……沒事,過敏並非什麼大病,瞧你這癥狀,只需抹些藥膏,然後等慢慢自己好。」
白月笙嗯了一聲,「李太醫是這樣說的,還留了藥膏。」
藍漓神色有些不自然,小心翼翼的問:「李太醫看診的時候,你也是這樣讓他看的?」那豈不是他滿身抓痕也被李太醫盡收眼底?
白月笙斜睨了藍漓一眼,「你想說什麼?」
藍漓忙低頭,「沒有——」
白月笙手一伸,直接讓藍漓跌坐在自己懷中,「長本事了是不是,竟敢笑話我了。」
這個姿勢,實在很……危險。
藍漓臉色緋紅,「沒有……」想起白月笙方才說讓她三天下不來床的口氣,她還心有餘悸,看向白月笙的眼眸之中,霎時就帶了兩分討好:「阿笙……我……我還疼著……」
白月笙冷著臉看她,「笑話我的時候,沒瞧見你疼,嗯?」
藍漓低著頭,「我就是見慣了你丰神俊朗的樣子,忽然反差有點大,所以……」
白月笙捏了捏藍漓的鼻子,「也就你如此膽大包天了,竟敢笑得這麼明目張胆!」
藍漓嘿嘿道:「哪有,我也不敢。」
「你最好不敢。」
……
因為這過敏的事情,白月笙只好上了摺子告假在家,但他生性驕傲,這幅尊容自然是不可能出去了,只在寒月軒和水閣之間活動,竟這樣消停了幾日,除了藍漓和戰坤之外,也沒人發現他臉上的不適。
這日,白月笙又是乘著晨色未開,早早從水閣去了寒月軒。
早朝是不去了,但落下的政務卻不能耽擱,他每日也是極忙。
千煙回來了,對藍漓稟告在周氏身邊的諸事。
藍漓聽完,讚許的點點頭,「果然不愧是星閣護法,辦事滴水不漏。」
「多謝閣主誇獎,如今尚書府諸事已定,英國公和國公夫人怕是好長一段時間內都要笑不出來了,只是那周氏倒是聰明,屬下假死托生之計被她看穿了,暗中一直派人尋找屬下。」好在去的時候她的易容的,周氏就算親眼見了,也未必認得出她來。
「所以這幾日都忙著擺脫周氏追查?」
「是,我將她的人引到西川去了。」
「能不露聲色那是最好,對了,孫平的事情查的怎樣了?」
「回閣主,最新消息,孫平十二年前,是卞南涼州的一個縣丞,他在任的時候,正是瘟疫前後。」
「瘟疫。」藍漓蹙了蹙眉,她一開始只以為當年的事情是靖國公所謂,可孫平是英國公的人,「難道與英國公也有所關聯?」
「因為當年之事許多人都死在了瘟疫之中,所以具體如何,想要繼續查探,還是有些難。」
藍漓想了想,「線索還是不要放,即便孫平死了,總有些蛛絲馬跡留下吧?」
「屬下知道,屬下告退。」
千煙離開之後,千沙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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