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此生最恨背叛
「你是聰明人,相信已經明白哀家的意思。」太後站起身,慢慢的從高台上走下,扶起跪地的藍漓,她的臉上帶著和藹溫柔的笑容,說出的話卻讓人徹骨冰寒,「你藍家滿門有多少人?對了,你的孩子還不足五歲吧?」
藍漓面色慘白。
「我……明白……」白月笙也曾拿藍家滿門威脅與她,當初她尚且可以鎮定自如,畏懼甚少,可如今面對太后,她卻感受到了最深刻的冷意和殺氣。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你明白,那便好。」
長樂宮殿後的帷幕陰影處,梅映雪立在那裡,要藍家滿門和孩子,便要殺了那人,而那人,是白月笙的死穴,傷他一分,白月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
然而藍漓無論做什麼選擇,她都不會有好結果。
梅映雪的唇角擒著一抹冷笑,就算她得不到,別人也不能擁有。
*
藍漓離開的時間久了,白月笙便派了人去找她,可小太監把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沒看到藍漓的影子。
白月笙不禁眉頭深鎖,是迷路了,還是……
「找你家王妃呢?」一道輕快中微帶戲謔的聲音傳來,陸泛舟湊到了白月笙跟前坐下,「我那會兒才見了她,估摸著是迷路了,這才多會兒沒見,瞧你著急的樣子。」
白月笙沒理會他的調侃,「你在何處見的她?」
「宮廊。」
「你回來多久了?」
「……」陸泛舟挑眉,「這迷路的時間似乎有點久。」
白月笙起身,離開了承慶殿。
宮廊和去往承慶殿的路恰逢是一個垂直交點,且離得不遠,白月笙很快便到了,眼眸掃過周邊環境,目光凝注在一根廊柱的角落處……
*
藍漓離開長樂宮,回到承慶殿的時候,白月笙如同她走的時候一樣,端坐席間,面無表情,只等她入了座,才問了一句,「去哪了?」
藍漓吶吶道:「迷路了……」
白月笙似有若無的唔了一聲,便沒了下文,直到宴會結束,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回到水閣之後,藍漓專門去瞧了那病人一眼。
病榻上卧著的男子已不見了原本的蒼白死態,如今面頰紅潤,五官英氣,如此一看,也是少見的美男子,而對於這個人,白月笙顯然十分看重,可太后不是白月笙的親生母親嗎?為何兒子如此看重的人,她卻要狠下殺手?
這人……到底是誰……
彩雲悄然到了藍漓身後,「小姐,你今兒怎麼了?」伺候在身邊的時間久了,即便藍漓看起來並沒什麼兩樣,但是彩雲還是很快就意識到藍漓今日的不同。
藍漓沉默了很久,才道:「家軒呢?」
「家軒……唉……」
說起這個,彩雲就沒忍住嘆了口氣,因為白月笙答應了今日陪他祭灶神,但卻食言沒來,如今正臭著小臉不理人呢,可看藍漓的樣子,彩雲又嘆了口氣。
「怎麼了?」
彩雲道:「沒事沒事,耍小性兒而已,過兩天就好了。」
「嗯。」藍漓輕應了一聲。
隔了兩日,戰坤來請藍漓,藍漓剛進了寒月軒,目光就落到了白月笙面前書案那髮釵上。
那是一隻純金打造的鳳尾鏤花釵,釵尾上還綴著金絲流蘇,折射著陽光分外耀眼奪目,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髮釵,正是那日她被請去太后長樂殿,丟棄在宮廊那裡以方便別人尋到她的那一隻。
「你可知遺失太后所賜之物是何罪?」
這隻髮釵正是太后所賞,那日她丟釵也是想告訴白月笙自己去了哪裡,事後她從長樂宮出來還專門去找了一次,沒找到,卻不想竟在白月笙的手中!可現在……藍漓深吸了口氣,很是配合的微微一驚,「知道……王爺這是從何處得來的?多謝王爺。」剛要伸手去拿那髮釵,白月笙卻先她一步拿在了自己手中。
藍漓手指蜷了蜷。
白月笙站起身來,從書案后繞出,慢慢踱步到了藍漓面前,他本就高大,如此便在藍漓面前形成了威壓,藍漓垂著視線,看到他拿著髮釵的那隻手,瘦長而骨節分明,指尖和手掌露出的部分有點點的細繭,該是握筆和拿劍所致——呃!
忽然,白月笙捏住她那小巧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白月笙眸色深沉的看著藍漓,那一雙墨瞳深如瀚海,其間蘊藏著無數的風暴和冰冷,穿透了藍漓的偽裝,彷彿直直探入了她的內心深處,讓她所有心思無處可藏。
藍漓第一次明白了一個眼神也能帶來無數的霜刀冰劍,讓人渾身僵冷,很久之後,白月笙道:「太后找你所為何事?」
藍漓全身如墜冰窖,果然,白月笙還是知道了,藍漓輕扯了下唇角,卻發現自己再難維持往日那平靜淡漠而官方的笑容,「沒——」
下頜一緊,白月笙略一用力,將藍漓未出口的話打斷,「你可知,我此生最恨什麼?」他慢慢的湊近藍漓耳畔,低沉而帶著磁性的聲音響起:「背叛。」
他的呼吸噴洒在她的耳畔,除了驚懼冰冷,還撥亂了她久寂的心田,她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凝定心思,卻察覺鼻息之間竟然全是他身上那種熟悉好聞說不上名字的氣味,霎時後悔不已,用力推開白月笙,後退幾步站穩。
「你放心。」藍漓調勻呼吸,才道:「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
白月笙的眼眸冰冷如故,「你記得便好。」說著,邁步上前,將那髮釵別進了她的髮髻,淡淡道:「去吧。」
藍漓忍不住退了兩步,看了白月笙一眼,其實這兩日她已想明白,那人無論是何身份,都是白月笙極其看重的人,而以白月笙的能耐,他若想護一人周全,自然沒人能在他的羽翼之下做任何手腳,而且,她終究是喜歡他的,這一點,在那日看到陸泛舟那張臉的時候,她便更為篤定,因為除了震驚,她竟對那張臉毫無反應……既喜歡,又怎麼願意傷害他所看重的人?
無論從感情還是理智上,她都不該為太后所脅迫。
這一場博弈,原是太后和白月笙母子之間的,而她覺得,她在白月笙這裡,總還是有些利用價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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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真少,還好我如此佛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