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很會給我招麻煩
流光飛轉,藍漓除了每日要親自看顧著病人,針灸,煎藥,也沒忘記此次來渝林主要的事情是挑選綢緞布匹,另外大風船行雖說不得家大業大,事情也是頗多繁雜,等所有的事情都安頓的差不多之後,十日已經過去了七八日。
藍漓恍然想起前兩天水伯承遞來的問候信函。
此番離去,也不知何日還能再來渝林,水伯承的身體,腿疾,以及這幾年來對他們母女的照拂……思忖至此,她覺得還是要在離開之前見水伯承一面的,只是她卻不願看到水伯良,便尋了個水伯良外出的時間來到了竹樓。
水伯承素來矜淡,只是瞧著藍漓帶來的東西,神色微微斂了斂——眼前,是一張藥方,一隻瓷瓶,和一隻匣子。
「要……走了么?」
藍漓點頭,「是啊。」
「這次……」水伯承頓了頓,「家軒要怎麼安排。」
「我帶他一起去。」
「唔……也好,我給家軒準備了些小禮物。」
家軒喜道:「是嗎?在哪裡?」順著水伯承的視線,家軒小步到了外廳,看著箱子里那諸多稀奇精巧的船隻模型嘖嘖稱奇,喜不自勝。
沉默了一下,水伯承才道:「京都不比渝林,你一切都要小心為上。」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些事情你不必太擔心。」
「還有家軒那孩子,素來聰慧,卻心思敏感的很,你又是個遲鈍的,一忙起事情來總是昏天暗地,難免顧不周全——」
「我……」藍漓吶了吶,「我怎麼遲鈍了?」
水伯承微抿唇瓣,看了她一眼,似與平時的矜淡不同,仔細看時,卻又如一片雲霧,看不真切,仿似尋常那般,水伯承道:「此去京城,若有任何需要幫忙的事情,不要客氣。」
「嗯。」
「應的這樣敷衍,看來是真的要跟水家再無干係了。」水伯承悠悠一嘆。
「我——」
「水心,那日之事我都知道了……其實早些時候,渝林節度使就已經明裡暗裡查探水心其人,若非伯良遮掩,早已是瞞不住的事情,伯良……他並非攀附權貴之人……」
「我曉得。我不怪他。」後來她曾回想那件事情的前後始末,只怕是白月笙已經查探到了她的底細,而水伯良不過因勢利導,說來說去,也只是一個商人最合格的做法而已。
微垂的眼眸,看不清藍漓的神色,她淡淡的道:「此去不知何時再見,你要愛惜自己的身子,留給你的藥丸記得服用,湯藥也不要斷,針灸的方法我也寫下,只需找個熟練的大夫按時進行即可。」
「好。」
家軒抱著一隻船隻模型蹦蹦跳跳跑來,「多謝承叔叔,我去京里之後會想你的,然後過些時日就來看你。」
「好。」水伯承笑道。
藍漓又與水伯承說了一些閑話,便告辭離去,水伯承眸色微頓,輪椅扶手上的指動了動,卻沒有抬起。
回到別業的時候,白月笙卻已在她的院內,坐在小偏廳里,神色有些不好。
藍漓暗忖也不知是誰又得罪他了。
「你去了何處?」
藍漓剛入小廳,白月笙冰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小家軒笑著道:「我們去看承叔叔了。」
「承叔叔?」
「就是水家叔叔啊,承叔叔的腿不方便,娘親送了一些藥丸過去……」
白月笙眼眸微微眯起,神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不知不覺間,連話音都填了一分冷意:「誰准你擅自離開這裡的?」
藍漓怔了一下,「只不過一個時辰……」
「我以為,你的責任是照顧病人不是嗎?」
藍漓抿唇,「不錯,可是就算照顧病人,也不需要寸步不離吧?」
「我要你寸步不離又如何?他要出了任何紕漏你擔待的起么?還是——」他忽然傾近藍漓身側,以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冷語,「你這樣的任意散漫,是在拿藍家滿門性命開玩笑不成?」
藍漓驟然抬頭看向白月笙,不知他今日到底抽了什麼瘋,半晌,壓下心中不滿,「我記住了,以後必然寸步不離。」
「那便好。」
小家軒抿緊了唇瓣,小心翼翼的看看藍漓又看看白月笙,彩雲趕忙進來,「我們先出去吧,王爺有事找小姐呢。」
「哦。」
一大一小很快退了下去。
藍漓默,敢情剛才的只是前菜?
啪嗒一聲,一封信丟在了桌上。
藍漓道:「什麼?」狐疑的拿起信封拆開一看,面色微變。
他們離京之後,江夢琪和陸江飛之事越演越烈,竟然鬧出醜聞——江夢琪懷孕了!
本來,陸江飛仗著陸泛舟身份水漲船高,就是搞大個女人的肚子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收了在身邊也就罷了,偏生如今藍漓成了華陽王妃,江夢琪是王妃表妹,便隨意不得,總是要給個名分,而這江夢琪卻不知如何把陸江飛收的服服帖帖的,居然非要給個正妻的位置不可。
陸江飛原是有婚約的,這麼做,讓婚約女子情何以堪?一時受不了這等屈辱居然尋了短見,還好救治及時才沒能鬧出人命來。
陸家人如今也是架在中間,輕不得重不得的,只等華陽王和藍漓回去討要個解決方案呢。
藍漓默默放下手中書信,「抱歉。」若非因為白月笙身份,只怕這些事情也鬧不到如此境地。
白月笙道:「他的身子如何,可能長途跋涉?」
「這幾日調理他恢復的不錯,已經可以上路了。」
「既然如此,那就著手準備出發吧。」白月笙說罷,多看了藍漓一眼,「你倒是很會給我找麻煩。」
藍漓只得抿唇,還能說什麼?
白月笙走後,家軒湊到了藍漓跟前,「王爺叔叔怎麼啦?是有什麼事情嗎?」
「沒。」藍漓回神,捏了捏家軒臉蛋,「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王爺叔叔只是擔心那病人,怕娘親散漫,顧不周全。」
家軒若有所思的道:「看來王爺叔叔真的很在意這個人啊,也不知道他是誰,是王爺叔叔的好朋友嗎?」
藍漓瞥了床榻上的人一眼,哪有心思思忖這個,只怕依著家中那些長輩們的性子,此次回京麻煩事情會不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