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報應吧?

  藍漓又是一笑,將一隻小盒子遞了上去,「公主選好的珍珠粉,尚辛那一團亂並沒有打翻。」


  軒轅秀回過神來,忙上前接過,「多謝你啦。」


  白月笙蹲在藍家軒面前,「你家住何處,我讓人送你回去。」不知怎的,對面前這個粉嫩嫩的孩子,他除了訝異於他小小年紀便聰慧透徹之外,還有一種特殊的說不清楚的感覺。


  「我……」藍家軒不敢多看藍漓,吶吶道:「我東西掉了,很重要,找不到的話……」


  白月笙淡淡一笑,差點讓一屋子人掉了眼珠子,要知道平素這位爺可是冷漠的緊,千金也未必買他一笑,這今兒是怎麼了,也沒人花上萬兩銀子,卻能讓他一笑再笑。


  「難不成掉了的東西會讓你回家被打屁股?」


  藍家軒嘻嘻笑了起來:「不至於啦,但就是很重要啊,必須要找回來的……」


  早就按捺不住的渝林節度使衝口道:「孩子,那本手記是什麼人給你的?」


  藍家軒大大的眼睛忽閃著:「伯伯,你怎麼知道那是手記?你撿到了嗎?你看了嗎?」


  「那個……老夫只是好奇,所以……」


  「娘親告訴我,別人的東西不可以隨便亂動的,伯伯你這樣不好哦。」


  渝林節度使輕咳了兩聲。


  「但是娘親也說過,不知者不罪,你要是把那本書還給我,我就不生你的氣啦。」


  渝林節度使老臉一紅,「這個么……」那書不在他身上他如何還?當然他不會告訴別人,要是在他身上他真的不想還……


  家軒轉向白月笙,小鹿斑比一樣的眸子中帶著祈求,「王爺叔叔,你可不可以讓伯伯把東西還給我……那對我真的好重要……」


  白月笙眸中浮起幾許笑意,這個孩子很能懂得審時度勢,拿捏分寸,他如此說話,顯然是看出這群人之中,自己是那個能做主而且可以命令別人的人。


  「好不好……」藍家軒拉著白月笙的衣袖搖了搖,任誰看到這樣子都狠不下心拒絕他。


  白月笙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告訴叔叔我的名字,叔叔就會把書還給我嗎?」


  白月笙劍眉微挑,「你在跟我講條件?」


  藍家軒偷看了他一眼,「不可以講條件的嘛……」


  「可以。」


  「那我可說咯。」


  「說吧。」


  「我娘親姓水,我叫家軒。」


  「那你父親呢?」


  藍家軒垂下眼眸,好半晌,才道:「我沒有父親……」那委屈的小模樣,看的在場眾人都心疼不已。


  一旁的藍漓更是嘆息連連,這人小鬼大的,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是從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


  家軒道:「叔叔,可以把書還給我了嗎?」


  「我可以把書還給你,但你得介紹寫這本書的人給我。」


  「叔叔你說話不算數……」


  「我救了你,還撿到了你很重要的東西——」白月笙擺了擺手中的布帛小包,「你娘親教了你很多,那應該教過你知恩圖報吧?」


  「當然……」藍家軒愣愣道:「可寫這本手記的人……不喜歡交朋友,我得問問她同意不同意,才能給你介紹……」


  「好。」白月笙擺手,戰坤恭敬的將那布帛包裹好的手記遞了上去,在渝林節度使垂涎三尺的目光中,手記落到了藍家軒的手中。


  藍家軒寶貝的抱在懷中,臉上笑容純稚可愛,「多謝叔叔啦。」


  白月笙拍了拍家軒的頭,「你家住在何處,我讓人送你回去。」


  「我家……」


  渝林節度使立即自告奮勇:「這件事情不如交給下官吧,下官身為渝林父母官,對各處還是有所了解。」順便可以摸索一下這手記的出處,說不定還能與著作之人一起交流造船之道……如是想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大的讓人極不自然。


  藍家軒畏縮了一下,悄悄靠向了藍漓身邊,「叔叔……我可不可以讓這個姨姨送我回去……」


  渝林節度使垮下了臉,很快又笑著上前,「不然下官陪同王妃一起好了……」


  「伯伯……你是做官的吧,那你肯定很忙啊,這麼小的事情,可以不可以不麻煩你啊……」


  渝林節度使黑了臉。


  白月笙輕笑出聲,真的是許久都不曾這樣開懷了。


  「好,就讓她送你好了,至於你伯伯,他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


  藍家軒喜笑顏開:「謝謝叔叔。」


  *

  別院風景優美,迴廊九曲,蜿蜒在紅花綠葉之中。


  戰坤緊隨在白月笙的身後,「那些青衣人是來自北狄王庭的刺客,目標是奇秀公主,奇秀公主十分受北狄王寵愛,若在大周境內出了意外,免不得北狄責難,屬下這就著人護送公主儘早離開。」


  「嗯。」


  「主子……那孩子看起來聰慧的緊……」


  「你想說什麼?」白月笙停下腳步。


  「屬下的意思是說,萬一他離開了,也不知會否兌現承諾,將書本著作人介紹給主子認識。」


  白月笙笑了笑,「你是怕他食言而肥溜之大吉吧。」


  「……」


  「在這渝林境內,只要與船相關聯的人事物,就總會留下抹不掉的痕迹,但看本王想不想深入探究。」


  「王爺英明,是屬下愚昧了。」


  「你的確愚昧,不過倒是有一點沒有說錯,那孩子聰慧的緊,若是加以調教將來必定非池中之物……也不知是怎樣的父母能孕育如此孩童,誰——」白月笙的目光忽然驟冷,如利劍射向迴廊柱子。


  漆紅的柱子后,走出一個人來。


  一身白裙纖塵不染,髮髻上的白玉蘭蝴蝶簪子一晃一晃,只是她的神色卻並非衣著這樣不染塵俗,英氣的眉眼是隱忍的憤怒。


  「下去!」梅映雪冷冷道。


  戰坤垂首退下。


  白月笙道:「你逾越了。」


  她上前兩步,在白月笙面前站定,「是你讓那個女人來渝林的吧?」


  「不關你的事。」


  「如何不關我事?!」梅映雪忽然提高了聲音,「你明知我對你的心意,為何還故意要一次次用那個女人來傷害我?!」


  「你的心意?」白月笙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冷漠的視線掃過不遠處的海棠,一絲都沒落在梅映雪的臉上,「你要別人體諒你的心意,當年你為何不珍惜三哥的心意?」


  梅映雪僵住。


  「這種心意被丟在地上用力踐踏的感覺怎樣?」他傾身靠近梅映雪身側,輕輕吐出一句話,那姿勢看起來曖昧繾綣,說出的話,卻字字錐心,「若非你懂得崑山寒玉的用法,你以為你會在這裡?」


  梅映雪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這真的是報應嗎?

  可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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