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破釜沉舟
聽到青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雲蘇抬頭望去,只見對方的身體忽上忽下,似乎無力控制一般,最後直接從五米多高的半空墜落下來,好在他及時發現,連忙趕到近前,一把接住青年的身體。
「你怎麼樣,沒事吧?」
青年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體往後一仰,竟然擺開一個大字躺在地上,毫不顧忌身邊有沒有別人。
看到他任意妄為的樣子,雲蘇不由有些好笑,這倒是個有意思的人。
正想著,一陣細微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那個傢伙交給你了。」青年有氣無力的說道。
雲蘇輕輕點頭,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楊和風,起身便準備上前。可是,細心的他很快發現,剛才那聲音並不是楊和風發出的,更是從另一邊。
當下,他目光移動,循聲望去,稜角分明的臉龐上不由微微變色,那個位置……不是鬼使之前站立的地方嗎?難道……難道那傢伙還沒死?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他的視線中便出現了一隻手。接著,在那隻手后出現的是一個腦袋,然後是身體,雖然渾身傷痕纍纍,鮮血遍布,但對方的眼神依然血紅,暴戾嗜血的氣息比之前更加濃厚。
「不可能!」
此時,青年猛地從地上坐起身,瞪眼看著重新現身的鬼使,大聲叫道:「他明明死了!」
雲蘇眯著眼,對青年的叫聲恍若未聞,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沒用。而且,他已經猜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青年施展出的開天掌固然強大,但鬼使的防禦力同樣恐怖,竟然憑藉肉身抗住了傷害。他們之所以看到鬼使消失,並不是因為對方在那波攻擊下粉身碎骨,而是因為開天掌在鬼使腳下轟出一個深坑,以致於對方的身體掉落進去,讓他們誤以為鬼使被解決了。
看了眼無力再戰的青年,雲蘇暗自苦笑一聲,現在沒人指望了,只能憑藉一己之力死戰到底。
想到這,他收起霜陽劍,徑自朝著迎面逼近的鬼使走去。
剛剛對付楊和風的時候,為了催動霜陽劍,他已經耗盡所有靈力。此時此刻,他唯一的依仗只有天雷體。
隨著二人的腳步慢慢接近,渾身是血的鬼使仰頭髮出一聲厲喝,直接舉起砂鍋大的拳頭,朝著雲蘇的面門轟去。
氣勢洶洶的拳勁爆發開來,空氣盡數炸裂,發出沉悶的響聲。
感受到那股勢如破竹的強大威勢,雲蘇屏氣凝神,雙腳穩穩地站定,彷彿要紮根在地面。與此同時,他鋼拳凝聚,不閃不避,迎著對方的拳頭破空而出。
霎時間,一道道紫色的雷光遍布全身,瞬間匯聚於鋼拳之上,帶著一個狂暴的威勢。
砰!
兩隻拳頭碰撞在一起,立刻發出一聲悶響,氣勁迸發,在二人的周身來回涌動,摧殘著他們的身體。
面對那股氣勁的肆虐,鬼使面無表情,似乎感受不到痛楚,絲毫不為所動。相比之下,雲蘇要辛苦很多。他死咬著鋼牙,拼盡全身力氣,硬撐著身體,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在他看來,天雷體已經很變態了,但眼前這名鬼使畢竟是心動初期的修行者,自己能堅持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正所謂境界之差,差之千里。
天雷體本是強化肉身,除了硬碰硬的打法,再無別的技巧。
這時,鬼使猛地收起拳頭,再次出擊,一拳接著一拳,中間沒有半點停頓,而且,他的出拳速度越來越快,力量瘋狂提升。
硬抗了三拳之後,雲蘇只覺雙臂發麻,手腕酸脹無比。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被鬼使用拳頭活生生的砸死。
一念至此,他雙腳連點,帶著身體迅速後撤,想給自己爭取時間恢復。可是,鬼使似乎洞悉了他的心思,寸步不離的尾隨在他身後,奮起急追。
雲蘇見狀,哪還敢停留喘息,所有力氣全部凝聚雙腿,瞬間將速度催動到極致。然而,他越快,鬼使也跟著變快,而且有反超的趨勢。
這可怎麼辦?
他暗自皺眉,心裡迅速思考著對策。
突然間,丹田之中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躁動。那種感覺非常熟悉,正是來自太陰珠。之前剛進入這裡時,太陰珠便有些不安分,雲蘇能清楚感受到它的慾望。只不過,當時他忙著救人,沒心思深究。眼下,太陰珠又一次躁動起來,比之前更加饑渴難耐。
看著不遠處的修羅血屍陣,雲蘇心頭一動,立刻明白了太陰珠的慾望來自何處。一瞬間的猶豫后,他鋼牙一咬,身形拔地而起,徑直朝著那座修羅血屍陣飛奔而去。
與其死在鬼使的手中,還不如捨命一拼,說不定有一線希望。
心念電轉間,他已經來到修羅血屍陣的陣中心。剛一落定,一股暴戾的氣息從他體內猛然爆發,丹田中的太陰珠竟然無視他的存在,自動搶佔了控制權。
隨著那股氣息蔓延開,一股濃郁的血光頓時從修羅血屍陣中迸發開來,在陣法周圍形成一道血紅色的光罩,將追趕而來的鬼使阻截在外。
不好!
看到這一幕,楊和風大叫一聲不妙。這修羅血屍陣是他辛辛苦苦為大哥準備的,眼下竟然被人強行開啟了。這混蛋……不但讓自己的辛勞付諸東流,更要面臨東邪宗的責罰。
想到這,他對那個身處陣中心的傢伙恨得咬牙。
此時,雲蘇已經進入了一種空靈的狀態,對周圍的一切都喪失了感知。
當修羅血屍陣開啟,雄渾而精純的陰邪之力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瘋狂的湧入他的體內。一時間,他的身體表面竟然浮現出一層淡淡的血光,戾氣衝天。
丹田之中,太陰珠彷彿一隻饑渴的野獸,狼吞虎咽,盡數吸收著那股陰邪之氣。隨著那股力量注入,太陰珠光芒大放,整個丹田內都充斥著血紅色,原本涇渭分明的平衡也被打破,玄陽珠散發出的金光漸漸被壓制,蜷縮在丹田的小角落裡,好像對太陰珠很是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