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落兒蘇醒
“師父,落兒她什麽時候才能醒?”陌亦辰將房門輕輕關上,望著院子裏的落葉,已經深秋了,落兒整整昏迷了二十八天。
韓秋月冷眼瞥了自己這個徒弟,頭也不回的端著藥走進葉落的閨房,小心的讓冰月把人扶起來,親自將藥一勺一勺喂到嘴中,一小碗藥見底時已經過了一刻鍾的時間,韓秋月滿目的溫柔的拿起帕子擦拭著嘴角的藥渣。
陌亦辰老實的站在床腳,這些日子自家師父沒少給他臉色看,他已經習慣了師父的態度,隻是溫柔的看著葉落,他今天就要走了,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那天晚上他發現路上的血滴,一路找到她,當看見已經幾乎已經沒有呼吸的葉落,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也隨著停止了跳動。
幸虧歐陽明祁及時拉了他一把,兩人輪流輸了一宿的真氣才把人救了下來,可是好景不常,第二天晚上葉落的傷口惡化,請來的大夫隻有一句話“王爺請節哀,準備後事吧。”當天晚上他差一點把整個太醫院都給拆了,依舊沒有方法,隻能靠著他們幾個人的內力維持著輕微的心跳。
他連夜離開京城七天七夜沒有休息把天醫夫妻從雪山接下來,本來快馬加鞭最快也要十五天的路程終於讓他們及時趕了回來,天醫夫妻在房間裏呆了兩天將人從閻王手中強搶了回來,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傷口也在慢慢愈合,可人始終昏迷不醒。
韓秋月抬頭見陌亦辰站在自己身前沒好氣的又白了一眼,氣衝衝的站起來坐在一旁,當初就算是違背了信義又能如何,根本就不該收這個徒弟,都是因為這人,她的飄零才會一直躺在床上到現在都沒醒來。
現在想想自己看到的那一幕還心有餘悸,知道飄零出事後,她和老伴從雪山下來連著幾夜沒有休息就往京城趕。看到自己心愛的乖徒弟躺在床上一張雪白的臉,她差點沒嚇得昏了過去,手顫抖著連脈都不敢號。從醫一輩子,妄被人稱做天醫,所學的東西都變成了空白。
二十多天不斷補著,小臉上終於有點血色,可是卻幹瘦如柴,怎麽能讓人不心疼。這丫頭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可是骨子裏卻是調皮的緊,現在隻能一動不動的躺著,都是拜一個人所賜。
“師父,辛苦您了,先喝杯茶吧。”陌亦辰急忙將茶倒上一杯茶遞了過去。
韓秋月哼了一聲,拿起一個空杯子,陌亦辰尷尬的端著杯子,冷雲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妻子,接過陌亦辰手上的杯子,小聲哄著“這可是你最喜歡的霧山毛尖,王爺親自倒的茶,看看哪家的老太太這麽大的榮幸,都這麽大年齡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皺紋都出來了。”
韓秋月撲哧一笑,錘了冷雲一下,“老不正經的,屋裏還有這麽多孩子呢?”
“哪有,哪有?”冷雲誇張的看著陌亦辰和冰月,兩人配合的低著頭偷偷笑著。
韓秋月瞪了冷雲一眼,他還敢幫著那個人,“冰月,好好照顧你家小姐,你出來一下,我有些東西要交代給你?”
冷雲歎了口氣,從自己的醫箱裏拿出一瓶藥,“亦辰,這個你先拿著,雖然落兒給你吃了一顆藥丸,可解百毒,但天下沒有誰是能百毒不侵,這是我和你師父這兩天專門配的藥,此去凶險,自己多加保重。”
“謝謝師父。”陌亦辰沒有客氣收下後衝著兩位老人深深一拜。
“這個等葉落醒來了之後,請兩位師父轉交給落兒。”猶豫再三,陌亦辰還是從衣襟裏把這張紙掏了出來。
說來可笑這個東西是他第二次寫了,第一次一怒之下被自己撕了,第二次卻通過別人給她,繞來繞去,始終擺脫不了這個結局。
韓秋月打開看見最右邊的兩個大字微愣,冷雲從妻子手中拿過去,對陌亦辰道“亦辰,你這是何必呢,此去雖然凶險,可是寫下這個為時太早了吧。”
“師父誤會了,這些困難還不至於讓我畏懼,我一定會活著回來見落兒的,正是因為我要活著回來所以更要早些安排好一切,翼王府落兒不能再回了,她這一次會出事,完全是受我所累。就讓落兒留在葉府好好養傷,隻有我們兩個人真正撇清關係她才能好好的生活,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不能再讓她受一點傷害了。”比起生離死別,比起徹底失去的痛苦,他想通了,他寧願在暗中偷偷看著她,隻要她好好的活著就夠了。
“我知道了,這個我會幫你給她的,希望有一天你不會後悔。一會就要走了,再去看看她吧。”冷雲將那張紙收好,這些天這個孩子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想必寫下這個心裏一定很痛苦。
“多謝兩位師傅,落兒就拜托兩位師傅好好照顧了。”陌亦辰再次深深一拜。
“王爺。”冰月放下手中的帕子,向走進屋裏的陌亦辰福了個身。
“你先下去吧。”陌亦辰將水裏的帕子重新洗淨擰幹,細細的擦著葉落冰涼的手,輕柔的怕碰疼了昏迷中的女子。
落兒,昨天晚上寒毒一定折騰的你很冷吧,都怪辰哥哥回來晚了,一開始沒有陪在你的身邊,辰哥哥一會又要走了,不過你放心下一次我一定在你寒毒發作之前就趕回來,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那般寒冷。不過等那個時候你的眼睛也一定能夠看到了,當你見到休書之時,怕是我連葉府都進不了。
昨天夜裏他馬不停蹄的回到京城,那個時候葉落的寒毒已經發作,眉上的寒霜讓他後悔不已,這個丫頭雖然在昏迷之中卻依然冷的發抖。
陌亦辰走到書桌,看著床上女子的容貌,執筆細細描繪,他畫過很多張葉落,卻從來沒有畫出過她的容貌,畫中女子要不隻是一個背影,要不就是帶著一層輕紗。尋尋覓覓,原來這個自己想要畫一生的女子就在他的身邊,隻是這是第一張畫,怕也是最後一張了。
房門再次輕輕關上,屋裏的女子慢慢睜開眼睛,空洞無神的眸子看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