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萍水幽幽
“你的腿還能走路嗎,雨這會兒雖然停了,看這天色還是要下的,我們要早些下山。”陌亦辰細心的撿過葉落的背簍,隨意往裏麵瞄了一眼,讓她冒著這麽大的危險采到的藥相必很珍貴吧。
葉落感激的衝陌亦辰莞爾一笑,自己試著站起來,隻覺得小腿抽痛的厲害,他說的沒錯這蛇毒好生厲害。
“小心一些,我來背你。”陌亦辰見葉落強撐著站了起來,蹲在那裏讓葉落趴在他的背上。
葉落猶豫了一下,現在自己的腿傷成了這樣,一個人怕是難撐著下山,也不再客氣,紅著臉讓陌亦辰背著自己。
有一句詩是這樣寫的“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在這沒有夕陽的陰雨天氣,沒有最美的黃昏殘陽,沒有輕柔的橘色輕紗的山裏;卻有著薄霧溫柔的纏綿,帶著無盡的眷戀,不想滄海桑田的變遷,隻願抓住最後的一抹遐想,讓這一刻再短暫的停留……
一個英俊的白衣男子邁著穩健的步伐,背上身材嬌小的白衣女子溫柔的用帕子為他擦汗,隻是著急趕路的兩人,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身影成為了這水光山色之間永攜的畫卷。
“辰哥哥,我是不是很重呀,把你累出了一頭的汗。”葉落玩笑的在陌亦辰的肩頭隔著薄薄的衣衫輕輕寫道,背著自己不停的走了幾個時辰,即使有武功在身多少也會有些累吧。
“是啊,十幾年沒見落兒都成小肥豬了。”陌亦辰的心情很好,拋去王爺的身份,他也隻不過是一個親切的鄰家大哥哥。
把頭往前探了探,還是那張俊逸的帥臉,她沒有認錯人。葉落沒想到他會順著自己的話說下去,陌亦辰那個皇宮真的讓你如此痛苦嗎,回到王府你就隻能是翼王了?
葉落心裏小小的邪惡一把,惡作劇的將手伸向陌亦辰的腋窩下撓了起來,陌亦辰想要躲閃又怕不小心傷到葉落,隻好忍著笑意,兩個人打鬧了一會兒。
許是葉落玩夠了,老實的趴在陌亦辰背上任他背著自己下山。陌亦辰想了又想,還是張口問了出來“落兒,你現在住在哪裏?”
“落兒……”半響沒有動靜,陌亦辰又輕輕的喊了一聲。
回頭一看,原來葉落趴在那裏睡著了,不禁啞然失笑,這個丫頭還像是小時候一樣。記得也是在山裏,逃難的時候,自己背著她,小丫頭太累了睡得叫都叫不醒。
陌亦辰看著葉落皺著眉的小臉,有些憔悴,看來真是累了。這丫頭還是那麽善良,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這麽多年沒見麵還是那麽信任他,就不怕自己把她給賣了,真是讓人又氣又笑。
“手怎麽這麽涼?”陌亦辰不小心碰到了葉落的手,像觸電一樣又急忙縮回,俊逸非凡的帥臉上有些紅暈。山裏到了傍晚涼意很重,怕葉落凍著,急忙又加快了腳程早些下山讓她好好休息。
本來應該沉睡著的葉落,此時睜開了眼睛,雙眸裏有著無法抹去的憂愁,還有一絲迷茫一絲痛苦。
就這樣兩個人各自想著心事,陌亦辰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映像中她的手似乎總是冰涼冰涼的。
一路無話,再高的山都是拔地而起,在遠的路總有一個盡頭,陌亦辰不忍心把葉落叫醒,又怕自己背著她會有損她的閨譽,於是就從千佛寺的後門直接進了後院。
老樹下正在對弈的玉離子和慧能大師見到兩人,心下明白可能是出事了,玉離子丟掉手中的棋子,兩三步湊了過去。他雖然總是喜歡和葉落鬥嘴,可若是葉落受了傷,他打心眼裏擔心。
“飄……”玉離子正準備喊飄零丫頭。
葉落很是時候的醒了,打斷了玉離子要說的話。
她此刻無比清醒大家幾乎都把她真正的名字葉落忘記了,隻記得她的小字飄零,所以世人隻知道葉家有個大小姐叫葉飄零,差點就被小老頭給穿幫了。
“落兒,吵醒你了。”陌亦辰小心的扶著葉落站在地上,還不忘瞪了玉離子一眼。
玉離子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他的徒弟剛才很不給麵子的瞪了自己一眼,不是這個,好像再瞪自己之前他很溫柔的扶著身邊的白衣女子。這個白衣女子是誰?是他最討厭的丫頭片子,今天早上還在和他鬥嘴然後去采藥的小丫頭。這個白衣女子叫什麽名字?他叫她臭丫頭,貌似也偶爾會叫聲飄零丫頭。
可是落兒又是誰?他們什麽時候他們兩什麽碰在一起了?他這個冷徒弟什麽時候也能用上溫柔兩個字了。
玉離子想了半天隻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兩個人之間有貓膩。
“師伯,能否幫侄兒準備一間廂房,我的……我妹妹受傷了,需要在這裏借住一晚。”陌亦辰無視自己的師傅,直接對慧能大師道。
玉離子是他的師傅,而慧能又是玉離子的師兄,因為師傅的原因,自己有一部分武功就承自於慧能大師。隻是慧能大師是出家弟子,不願意收外人為徒,所以與他與大師隻有著師徒之情卻沒有師徒之名。
陌亦辰常常來寺院裏小住,有著自己專門的房間,不過知道他身份的人並不多。
葉落朝慧能大師調皮的眨眨眼睛,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事實證明得道高僧就是比那個半路還俗的玉離子聰明些,一看就知道了情況,配合著葉落道“這位施主受傷了嗎,我讓元空帶你們去廂房。”
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滿地的落葉淩亂的躺在地上,陌亦辰一個人站在葉落昨日所住廂房的窗前。他清早過來,等待他的隻有一封信,昨晚那麽大的雨她連夜就離開了。
信上寫道 “辰哥哥,我昨日來山上為我夫君采藥,由於事情緊急,連夜離開,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勿念。”
原來她已經嫁人了……
陌亦辰撿起葉落衝忙離開落下的白色絲帕,總覺得很熟悉,將它收起來,轉身離開。
一陣風吹來,留在窗邊桌子上的信被卷落到院子裏的地上,積了一夜的雨水將字跡一點一點的模糊,直到一團黑墨。
原來終不過是一場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