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有沒有這麼蠢的
鳳玲瓏一怔，美眸泛出不解：「你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赫連玄玉淡淡勾起菱唇，神情高深莫測：「以鳳雲霜的性格，她若真一時發了善心施捨窮人，給的也會是金銀珠寶，絕不是一碗飯。」
鳳玲瓏心中一動，這點，的確說不通。
鳳雲霜也許真有善良的當初，但鳳雲霜到底是南部鳳家的大小姐，當時南部鳳家又不像現在這樣衰敗，生活地位可謂是尊寵無比。
隨手給出一錠銀子，那太正常不過了。
但若要隨手給出一碗飯，呵呵……完全說不通。
除非是在鳳府里，否則哪個備受尊寵的千金小姐會隨時帶一碗飯？
「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鳳雲霜很小拜入仙樂台門下，按照蕭郎和鳳雲霜的年歲來看，鳳雲霜不太可能對蕭郎做這種事。」赫連玄玉捉著鳳玲瓏的手，摩挲著自己光潔的下巴，似乎很享受這種肌膚相親的感覺。
鳳玲瓏心思徹底動了，她反手將赫連玄玉的手一握，眸色認真無比：「你說的都有道理，可有一件事你得給我解釋解釋，你應該知道吧？」
赫連玄玉眸色一閃，一雙深邃如碧色幽潭的黑眸凝視鳳玲瓏，半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玲瓏說的，無非是那塊玉佩的事。」
「對！」鳳玲瓏立刻點頭，小臉滿是不解：「你說，如果不是鳳雲霜施捨給蕭郎那一碗飯的，那蕭郎怎麼會認出鳳雲霜的玉佩？」
玉佩上的『霜』字，蕭郎肯定不會認錯的。
瞎子比平常人的感官本來就更敏銳，何況蕭郎從出生起就靠雙手和耳朵過日子，當然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出漏子。
「這一點，我暫時無法回答玲瓏。不過我相信，事情必定有曲折的一面，並不如表面看來這般明朗。」赫連玄玉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熠熠發光，淺笑著揉了揉鳳玲瓏的腦袋：「等著看吧，事情肯定會出現變化的。」
鳳玲瓏抿了抿唇，點頭表示信任赫連玄玉的推測。
赫連玄玉的推測，倒也確實沒錯。
就在蕭郎把鳳雲霜要去的第五日，鳳雲霜吵著要見她妹妹鳳碧落，蕭郎尊重她於是答應了。
蕭郎出入玄王府早已自由如風，因此也用不著跟誰稟報，直接將鳳雲霜帶出了玄王府。
蕭郎與鳳雲霜離開玄王府後，月清塵清冷一勾唇角，轉身去稟明赫連玄玉。
鳳玲瓏從靈泉吸納了靈氣，勤奮地修鍊著，赫連玄玉便也沒有打擾她。
「我去看看。」赫連玄玉一甩流蘇玉帶，邪魅狂狷的笑容逸出唇角，冷眸裡帶著一絲肅殺之氣。
「我陪主子一起去。」月清塵畢恭畢敬說道，見赫連玄玉沒出聲斥喝，連忙如釋重負地跟了上去。
主僕二人很快盯上了蕭郎與鳳雲霜。
由於赫連玄玉所劃下的斗皇結界，蕭郎與鳳雲霜不但看不到兩人，也感覺不到兩人的絲毫氣息。
鳳雲霜如願以償見到了鳳碧落，兩姐妹見面之際，蕭郎便成了多餘的。
「蕭郎弟弟，你迴避一下吧，我們姐妹要說幾句閨房話。」鳳雲霜對蕭郎的態度還是挺客氣的，蕭郎現在可是她唯一的救贖了。
蕭郎眸色微微一閃，每一回聽見鳳雲霜這麼叫他，他就想讓她改口。
鳳雲霜叫起這一聲『蕭郎弟弟』來，多了一絲清高，完全不似鳳玲瓏那般如春風般的親情拂過。
不過，蕭郎終究是忍了。
「好。」蕭郎是個乖寶寶，一個擁有月華壁這等強大法寶卻從不咄咄逼人的乖寶寶。
眼看著蕭郎走遠，背影都消失不見了，鳳雲霜一臉笑容才轉換成一臉冷意。
「我失敗了。」鳳雲霜眸色劃過一抹深刻冷芒，「鳳玲瓏太強大了，爆體丸根本傷不了她。」
鳳碧落聽了，心裡冷哼一聲：她早就知道她姐姐失敗了！而且，事先她就想過了，鳳玲瓏已經是九階斗宗，玄王府又有那麼多高手，她姐姐肯定沒法得手。
當然鳳碧落不會說出內心的這些話來，她假意一笑，安慰道：「姐姐也別覺得遺憾，至少夢仙子承諾過，只要姐姐做了，無論成敗，都會帶姐姐和我去魔界，不是嗎？」
結界中的赫連玄玉，還有月清塵，眸色霎那間都冷極。
原來，一切都是獨孤夢茴搞的鬼！
赫連玄玉冷冷一笑，森然寒芒從冷眸中一閃而逝。
「雖然如此，但我也是九死一生啊！」鳳雲霜不滿地看著自己一胞所出的親妹妹，語氣充滿著后怕：「要不是那個蕭郎，把我錯認成了鳳玲瓏，我怎麼能被他討了去，逃過一劫？」
想到玄王殿下當時眼中瀰漫的森冷殺意，鳳雲霜心裡一陣酸楚。
自己百般傾心的絕世男子，想不到卻因為一個鳳玲瓏，變成了這般模樣……
也許，這才是她恨鳳玲瓏的真正原因吧！
原來是這樣？鳳碧落恍然大悟，難怪她聽說鳳玲瓏沒死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她姐姐死了，但現在她姐姐卻又站在她面前呢！
鳳碧落當然記得，當初鳳家三小姐鳳玲瓏，從天才變為廢物之後，常常一天只有一碗飯可以吃。
而有一天，鳳玲瓏把當天的一碗飯，施捨給了一對乞丐母子，真是蠢極了！
不過，鳳碧落卻也挺疑惑的：「那個蕭郎，他怎麼肯定當年施捨給他飯吃的人是姐姐的？」
鳳雲霜不無得意地笑了：「這都多虧當時我和你聯手準備污衊玲瓏偷了我的玉佩去賣錢，所以我的這塊玉佩剛好在玲瓏身上。玲瓏打算把自己那塊玉佩送給蕭郎，結果發現玉佩不對，這才把玉佩又拿了回來。」
說話間，鳳雲霜的語氣似乎還有點惋惜。
現在她們那個庶出的妹妹當然不在了，當初在的時候，可惜因為鳳玲瓏發現了玉佩的不對，跑去當著爹爹的面跟她換了玉佩。
要不然的話，那一次就能讓鳳玲瓏死！
那時候鳳玲瓏若死了，現在的鳳玲瓏也不會重生了，所有的一切都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想到這裡，鳳雲霜十分不甘心地咬著牙，恨不能時光倒流，整死她那個庶出妹妹。
「所以，蕭郎是憑藉當時鳳玲瓏給他的那塊玉佩來確定的？」鳳碧落也笑了，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呢！
若她姐姐死了，她也沒辦法離開鳳府了。
離開了鳳府，也沒有更好的去處。
而現在的鳳府，已經是窮途末路，一日不如一日了，還是趁早離開為好。
魔界……至少還是比如今的鳳府強。
「是的，他只認得玉佩上那個『霜』字。」鳳雲霜發出了愉悅的低笑聲，這一刻，她倒還是感激她那個死了的庶出妹妹的。
「哼，總算那小賤人死之前還做了件對我們有利的事情！」鳳碧落也一臉嫌惡，如今才知道那個庶出妹妹已經死在一百鞭之下了，倒也覺得解氣。
只不過，重生為鳳玲瓏的風茗玉，頂著那張臉，一樣讓她覺得討厭可恨。
「是嗎？」一道淡淡的冷冽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結界破開，赫連玄玉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諷弧度，表情如來自地獄深處的終極惡魔一般，讓人雙腿發軟。
「玄、玄王殿下！」鳳碧落第一個嚇得癱軟下來。
一想到自己剛剛和鳳雲霜說了什麼，鳳碧落就絕望得想死。
鳳雲霜臉上也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了，她探來探去，就是忘了赫連玄玉這等高手，是她探不到行蹤的。
原本以為這裡四處無人，想不到赫連玄玉竟然跟著她出了玄王府！
「為什麼女人都不像玲瓏那麼可愛呢？」赫連玄玉似是很煩惱地蹙起了眉，看向鳳雲霜姐妹的眼眸，冰冷得讓人心底發寒。
鳳雲霜囁嚅著試圖解釋：「玄王殿下，我們剛剛……」
她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希望赫連玄玉其實只聽到了一部分，並不知道完全的真相。
可惜，月清塵一聲冷喝讓鳳雲霜死了這條心：「閉嘴！主子全都聽到了！」
鳳雲霜頓時癱軟了下去，和鳳碧落跌坐在一起。
她不敢看赫連玄玉如千年寒潭般深邃沒有溫度和感情的冷眸，低著頭嘴唇哆嗦，渾身發冷。
赫連玄玉卻沒有立即給兩人判死刑，他用幽深如墨的眸光，盯著從一旁走出的蕭郎。
蕭郎苦澀一笑：「原來，我的恩人已經不在人世了。」
說完這句，蕭郎深深地看了鳳雲霜腰間那塊玉佩一眼。
月清塵何等聰明機靈的狐狸，立刻走上前去，冷冽朝鳳雲霜伸出手來：「玉佩交出來！」
鳳雲霜一個哆嗦，不敢違抗命令，忙把腰間玉佩解下，交到月清塵手中。
月清塵拿著玉佩走上前，將玉佩遞給蕭郎，語氣略微溫潤：「這塊玉佩你拿著，或許能夠一解心中遺憾。」
蕭郎默然幾秒，伸手接過。
他淡淡一笑：「差點害了恩人的東西，我幫恩人毀掉。」
蕭郎話音剛落，他胸前的月華壁就射出一道白光。
瞬間，鳳雲霜那塊玉佩被白光籠罩住，一點一點縮小，最終在蕭郎的手掌心上，成為了一堆粉末。
緩緩，從指縫中滑落，消散在風中。
蕭郎再沒有看鳳雲霜一眼，雲淡風輕地轉身走了。
鳳雲霜，自是不敢在事迹敗露之際挽留蕭郎，她還不想自尋死路。
那月華壁的力量，讓她既是羨慕，又是畏懼。
忽然，鳳雲霜渾身一個激靈，她側目一看，赫連玄玉那冰冷而寒戾的眸子，正死死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