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古怪
沿路仔細觀察著水中的動靜，唐牧北走的並不快。
花川河自西向東緩緩流淌，過了花川橋后一百五十米左右是個巨大湖泊。城市規劃在湖泊四周種植大量樹木花草，除了這寒冷冬季外，其他季節湖周圍都是市民們遛彎的好去處。
此時天色微亮，枯木搖曳湖邊沒有一點人氣。
「花川河既然是活水，就應該有河水本來就有的靈氣。可這裡別說靈氣了，連一絲活氣都沒有啊。」唐牧北皺了皺眉，在他眼中這汩汩流動的河水比一潭死水更死氣沉沉。寒冬冷風刺骨，但與這花川河傳遞過來的氣息相比，寒風似乎有溫和了好幾分。
陣靈邁著小碎步緊跟上，小臉上全是凝重神色，「現在已經是白天了，怎麼河裡的那股陰氣一點都不受影響？」
「去涼亭里看看。」唐牧北沒接話。
他能感覺到，在河水更深的地方有很多陰森暗流在悄悄流動著。
花川河兩岸植物尚未受到影響，也從側面證實他的猜測。花川河是最近兩年才出問題的，否則長期在這種陰氣籠罩下，植物會逐漸萎縮枯黃，直至陰氣入侵徹底死亡。雖然現在是冬季，但唐牧北仔細看過兩岸的花草樹木，它們只是正常的落葉而已，並沒有出現病症。
河水中沒有布置過封印或者陣法的痕迹。
唐牧北不由覺得奇怪，當年黎涇川將首家店鋪設置在景瑤城，就是為了設法化解這裡遺留下來的濃重戾氣，怎麼花川河這麼重要的地方，連個最基本的封印都沒有？
涼亭里沒有什麼特別異常的地方，邊緣的木質座椅已經磨得發亮。
那兩個女孩子溺水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早就沒了任何痕迹，但應該就是在涼亭最靠近水面那側掉落水中的。
「白天太陽出來一壓，這股陰氣就沒這麼濃烈了。」唐牧北站到木質座椅上，仔細查看水中的暗流。
陣靈小蘿莉趴在椅子上想用小手去撩撥亭子下的水，只是胳膊太短壓根就夠不到，「是的呀，可能就是因為這種微妙的平衡，所以才沒引起注意吧。咱們要不要下去看看？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潛藏在深處。」
「吧嗒吧嗒……」河對岸傳過來一陣有節奏的跑步聲。
在靜謐的清晨，腳步聲非常引人注意。
唐牧北抬頭望過去，一個身穿白色運動裝的妙曼身影沿著河岸的青磚路慢跑過來。
時間已經是五點十五分，晨練的人確實該陸陸續續多起來了。
跑步的是位大約十八九歲的女孩子，戴著耳機；整齊的馬尾辮隨著步伐晃動著，充滿青春朝氣。
「牧店主，原來您喜歡這種類型的呀？」陣靈小蘿莉看他目不轉睛盯著那個妙曼身影，捂著小嘴悄悄笑道：「我還以為您會喜歡桃娘那樣有風情的女人哩！看來網上說男人都喜歡十八歲的女孩子，果然沒錯！」
唐牧北白了它一眼，「好好補課努力升級台詞庫，別總在這些沒用的八卦上下功夫。我看她是因為，她身上好像帶著點淡淡的陰氣，但是我找不到那股陰氣的來源。」
「哪有哪有？」陣靈忙看過去，瞪眼觀察了好半天，卻是什麼都沒看出來。
晨跑的女孩子速度並不快，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擦頭上的汗，快接近花川橋的時候，腳步更慢下來。
「我怎麼什麼都沒看出來？牧店主您看到什麼了？」陣靈蘿莉一直在努力尋找他說的陰氣，然而在它眼中那個女孩正常到了極點，哪有什麼淡淡陰氣？
陣靈都發現不了？
唐牧北皺了皺眉眉頭，這肯定有什麼特殊原因，只要自己把這個謎團解開說不定就知道那股陰氣從何而來了。
晨跑女孩已經緩步上橋。
花川橋跨過河流，大約有十米多長。她一步步接近中間位置，步伐卻是越來越緩慢。
「好像不太對！」唐牧北跳到五邊形亭子的另外一邊椅子上，試圖努力看清楚停在橋上的女孩在幹什麼。
女孩面無表情，根本就不顧耳機已經掉落下來。
她緩步走到橋邊，慢慢俯身向河中央看過去，像是有什麼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陣靈，去保護她！」唐牧北目光猛地一亮！
在女孩俯身向下看過去的時候，能清楚看到從她脖頸後面有一根極細的黑線探出來，與河水中蠕動的陰氣試圖相交接！
橋下的河水開始形成一個人眼看不到的漩渦。
一股並不是很濃烈的陰氣凝聚在一起迅速結成一根拇指粗的黑繩，逐漸靠近女孩脖頸后垂下來的黑線！
從女孩突然俯身看向河中央到那股陰氣凝聚起來，時間太短了。
就在一個呼吸間，它們幾乎要連接到一起了！
「呼！」一道淡金色光芒閃過，聽從命令的陣靈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它依舊按照主人的命令化作一張小型護身陣法，直撲過去。
受到陰氣蠱惑的女孩被陣靈用保護陣法遮擋住，唐牧北眼看那股陰氣被飛彈出去。
然而陣靈並沒能傷害到那股古怪氣息，淡淡陰氣盤旋片刻衝進河中央。
橋下的漩渦逐漸變得平靜下去。
「天吶！」晨跑女孩卻是突然驚叫一聲，從莫名其妙的狀態清醒過來。
她只記得好像聽到什麼人在呼喚自己的聲音，等再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多半個身子探到了橋外！
更讓人恐懼的是，在清醒的一瞬間她似乎看到河中央有個黑色漩渦，深處似乎有張女人的臉！
而且與此同時，她好像隱約聽到有人說，「去保護她！」
也就在那個聲音響起的同時，自己就清醒過來。
晨跑女孩略呆了幾秒鐘，驚魂未定急忙向家的位置跑過去，她心中暗暗想著以後再也不到這河邊來跑步了！
恍惚間，眼角餘光似乎看到遠處亭子里有個身影。
是個男人的身影，體型勻稱。他兀自站在那裡似乎頂天立地一般，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也許那句「保護她」是他喊的？他是誰？大清早站在寒風肆虐的涼亭里，在做什麼？
如果真的是他，他在讓什麼保護自己？
直到逃離花川橋很遠了，晨跑女孩才氣喘吁吁地慢下來，一步三回頭看著花川河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看看有沒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跟著自己；
還是想看清楚救了自己一命的人。
其他的她都不敢肯定，唯獨一點：如果不是突然間清醒，自己現在已經被冰冷的花川河吞沒了！
站在涼亭中的唐牧北卻是眯了眯眼盯住那股融化在水中的陰氣，果然花川河中有大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