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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沈家起複,來點挑戰?(一更)

  青陽長公主一愣,含著淚怔怔的看著他。


  沈儒沉聲道:「蘭兒刺傷太子,是明擺著的事實,刺殺太子是死罪,這次沒有能護得住她,如今只是以她神志失常之名掩飾,酌情降為良媛,這已是陛下恩寬了。」


  青陽長公主愣愣的,然後倏然冷笑起來,譏諷反問:「恩寬?陛下如此待我們,把沈家當棋子,把我們當傻子一樣耍著玩,相爺還覺得他恩寬?」


  沈儒面色一沉,想要呵斥,可到底她是長公主,這裡又有下人在,便忍了,示意周圍的人都退下后,才想要要讓她注意言辭小心隔牆有耳,青陽長公主卻又開口了

  青陽長公主咬牙道:「何況,都說太子重傷是蘭兒所為,可到底只是東宮的一面之詞,我們均未得見到蘭兒,怎知這是真的?再者,就算是真的,看有因才有果,若非太子薄待於她,若非先前皇后強行灌了她絕子湯,蘭兒豈會神志失常?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錯,憑什麼要蘭兒承擔一切?」


  沈儒面色沉下,淡淡的問她:「皇後為何給蘭兒灌絕子湯,你自己心裡不明白?」


  青陽長公主面色一僵。


  然後,她辯駁道:「可那都是陛下讓我做的?」


  若非皇帝的意思,她怎麼會冒著如此風險度十公主下手,當時的她根本沒得選擇,原本以為她做的很乾凈,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謝家根本查不到,謝國公還沒查到就已經因為謝蘊的死訊病倒了,不知道皇后怎麼會知道此事。


  棋差一招。


  沈儒自然知道是皇帝的意思,可還是淡淡的問:「是陛下讓你做的又如何?」


  青陽長公主說不出話來。


  她能如何?


  且不說此事現在並沒有翻到明面上,她只能吃了這個虧,就算翻到了,她也不能宣告天下此事時皇帝讓她做的,否則,她必死無疑。


  這件事她做的時候就知道,無論成敗後果,都只能她自己承擔,所以她只得萬分小心,卻也不能不做,因為皇帝吩咐了,也因為沈家需要一個跟皇帝示好表誠的機會。


  可結果,在小心謹慎,布局再周密,還是被查到了,事敗了,皇帝那裡討不到好,還與謝家結了死仇,讓她的女兒承擔了後果。


  現在,她做的一切,就像一場笑話!

  她諷刺悲涼的笑著,身體緩緩癱軟,還好她的侍女並未退下,急忙扶著她,人才沒有直接癱軟下來。


  沈儒冷眼看著,也沒上前扶著她,只淡淡的吩咐道:「扶長公主過去坐下休息。」


  那婢女忙扶著她過去坐著。


  沈儒也過去坐下。


  很快,沈凌就來了。


  這一年多以來,沈家的事情多有沈凌處理,特別是這半年來,沈家大起大落,沈儒閉府自省,沈家更是被他全權掌管,連青陽長公主都阻止不得,因為已經是沈儒唯一的兒子,自然也是沈家大房唯一的繼承人,以後沈儒這個季陽侯的爵位也是他的,所以沈儒把沈家大權都給他,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青陽長公主再不願,也無可奈何。


  而眼下,還沒從女兒被廢幽禁的消息中走出來的青陽長公主,看著走進來的沈凌更是刺眼,眼中是這麼多年來一直掩飾的厭惡和近來逐漸萌生的怨毒。


  沈凌目不斜視的走進來,朝倆人拱手見禮:「孩兒見過父親,見過母親。」


  恭敬有餘,卻無半分親近。


  沈儒一臉和藹笑道:「凌兒不用拘禮,坐下吧。」


  「謝父親。」


  沈凌這才走到一旁的客座坐下,然後,坐在那裡半晌沒出聲。


  沈儒有些無奈,他本來有兩個兒子,沈凌和沈華,沈華是青陽長公主所生,紈絝難訓,他其實不是很喜歡,倒是沈凌這個原配髮妻所生的他最是偏愛,也最為愧疚,以前偏愛卻也不敢太過表露,畢竟青陽長公主不高興沈凌就難過,所以父子倆不甚親近,如今沈華不在了,他就這麼個兒子,自然是再怎麼偏愛都不為過,但是沈凌性子清冷慣了,一直都是禮數周全冷淡疏遠的態度,這讓他很無奈,就像現在,行了禮坐下后,就一直坐著不言語。


  他嘆了一聲,問:「凌兒可知陛下召為父進宮為何事?」


  沈凌看他,不問,等他說。


  沈儒道:「你之前料定的不錯,陛下確實是讓我審理榮王謀反的案子。」


  沈凌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大廳內再度靜默下來。


  沈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道:「陛下跟我說,等此事處理完畢,朝中職位多有空缺,定要補缺的,問你可願入朝為官,若是有意,他會給你安排。」


  沈凌雖然並無官職在身,可是也是滿腹經綸,是曾經考中了探花郎的人,只是當時考中之後,他拒絕授官賦閑在家,可他出身沈家,哪怕不用考科舉也能直接入朝為官,何況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如今他若是想要當官,只要皇帝授官班便可。


  沈儒的話聽著像是詢問他的意思,可語氣卻沒有商量的意思。


  沈凌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用了,孩兒無意為官。」


  青陽長公主聞言神色微動。


  沈儒蹙眉:「可你若是不入朝為官,日後如何撐起沈家?」


  沈凌沒吭聲。


  日後還有沒有沈家都未可知……


  可這句話,他沒說,神色淡然的坐在那裡不吱聲。


  沈儒淡淡的道:「凌兒,你以前不肯入朝,為父也尊重你,可如今沈家不同往日,如今為父雖重得陛下倚重,但聖心難測,你那兩個妹妹,婷兒是惠王妃,雖此次未曾被榮王牽連,可也是沒什麼用了,蘭兒的太子妃之位也沒了,你三叔……罷了,不說他了,你若是不肯入朝,日後你僅是承襲了爵位無官職在身,怕是無法穩住沈家的根基啊。」


  沈凌抬頭看他,問:「那父親想讓我如何?」


  「自然是入朝。」不容置喙的語氣。


  沈凌面不改色,又問:「那父親想讓我做什麼官?」


  「這……」


  沈凌淡淡的道:「父親若是覺得有必要,那就你做主安排吧,孩兒沒意見。」


  沈儒一愣。


  沈凌站起來,淡淡的道:「父親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孩兒先退下了。」


  說完,朝著沈儒夫婦倆拱手行禮,轉身走了出去。


  沈儒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無奈的嘆息著。


  青陽長公主看著他,冷冷地問:「其實是你向陛下給他討要官職的吧?」


  沈儒看向她,見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擰緊了眉頭。


  青陽長公主彷彿絲毫不覺自己言行表情有何不妥,咬牙道:「蘭兒被廢幽禁,你不願為她求情,卻苦心孤詣的為你的兒子籌謀前程,沈儒,你可真是好啊!」


  沈儒眉頭緊蹙,有些不悅的開口沉聲道:「蘭兒的事情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你讓我如何?難不成要賠上整個沈氏一族的人來救她?她是我的女兒不錯,可你別忘了,我是沈家一家之主,沈家上下這麼多人,我不可能只為她一人考慮,如今能保住她一條命已是萬幸,你還想如何?」


  如果不是因為要從新用他,沈知蘭這一次命都保不住!


  但是,沈知蘭刺傷太子,太子妃之位是怎麼都保不住的。


  皇帝當時棄用沈家,也是因為當初他確實是違背了皇帝的意思站位太子,引起了皇帝的不悅,才有了後來的一系列事情,如若沒有他當時的選擇,就算皇帝對沈家一直是利用的心思,也不會如此不留情面的棄如敝履,如今,放棄了沈知蘭的太子妃之位,向皇帝表忠誠,才是沈家唯一的出路。


  青陽長公主自然想沈知蘭能夠穩坐太子妃之位,可是他自己額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了,可她如何甘心?


  那是她唯一的女兒了,她自小費盡心思培養出來的女兒,當做皇后培養的女兒,怎就落得如此下場?


  一輩子不見天日的幽禁啊……


  不僅如此,她也可能終身都見不到她的女兒了。


  沈儒看著她一臉悲痛不甘的樣子,想了想,又道:「我看陛下的意思,他應該並不想太子繼承皇位,否則當初也不會讓我假意支持太子,如今我只效忠於他,若是日後……興許蘭兒還能得見天日,這不僅是沈家唯一的出路,也是救她唯一的辦法,所以,你如若不想她被子幽禁,就最好什麼都不要再做,且耐心等著吧。」


  青陽長公主豁然抬頭:「你是說,蘭兒還有機會……」


  沈儒點了點頭:「也許。」


  有了他這話,青陽長公主倒是面色好了許多。


  沈儒看著,也不著痕迹的鬆了口氣。


  穩住了青陽長公主,才能免去後顧之憂。


  而且,他說的,也不全是假的。


  只有沈家有了出路,才有救沈知蘭的機會。


  廢太子妃和皇帝命丞相沈儒主理榮王謀反一案的消息一起傳出來,讓暨城上下為之納悶,皇帝這算是什麼意思?之前表明了對沈家的打壓和冷落,如今沈知蘭犯了如此大罪,廢了太子妃之位倒也合乎情理,可在廢太子妃的同時再度重用沈儒,用意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可不管如何耐人尋味,沈儒還是對榮王謀反逼宮的案子展開了審查,忙的不可開交。


  月底的這幾天,牢中陸續放出了之前關押進去的官員,都是經過一番審查了的,有的官復原職,有的或是降職或是貶謫離京。


  如此一來,就顯得太子之前是在借題發揮剷除異己,才把那麼多並無過錯或是無多大過錯的官員關進天牢待審。


  而有一個人處置起來就微妙了,謝永恆實際上是皇帝的人,榮王謀反的事情他自然是沒有任何罪過的,可是是楚胤丟進牢里的,若是無罪放出,楚胤自然是不滿的,所以,皇帝再不願,也只能把人貶謫發配出京了。


  不過,皇帝自從那日被楚胤進宮一趟刺激暈倒后,就又一直抱病沒有再上朝,復用沈儒后,直接讓他先代理朝政處理一應事務,只需每日進宮向他稟報請他批複即可。


  如此,彷彿又回到了當初沈家鼎盛時期沈儒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時候一樣……


  暨城上下對此,有些捉摸不透。


  ……


  楚王府。


  墨瀾軒後面的水榭之中。


  「你怎麼又輸了?故意的吧?」


  傅悅看著跟前的棋盤,再看著對岸的楚胤,一臉鬱悶。


  楚胤義正言辭的否認:「怎麼可能?你自己一直看著的,你幾時見我放水了?明明是你自己太厲害了。」


  傅悅抓了一下頭,囧著臉道:「可是我都連續贏了你四局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差勁了?我記得你棋藝很好的啊。」


  楚胤一本正經:「一山更比一山高吧,你棋藝一向比我好,你忘了?小時候我就沒贏過你,你恢復記憶這半年多來我們都沒怎麼對弈過,所以是你以為我比你厲害。」


  傅悅:「……」


  是這樣么?

  她一臉狐疑。


  看著跟前的棋盤,好像他剛才一直沒放過水啊,可是,她怎麼贏得這麼不現實呢?


  楚胤睨著她無奈笑道:「怎麼就對自己這麼不自信呢?」


  傅悅一哼:「才沒有不自信,就是沒想到你那麼差勁!」


  楚胤摸了摸鼻子,沒吱聲。


  被媳婦兒嫌棄棋藝差沒什麼,只要不是嫌棄……那什麼差就行了!

  「還來不來?」


  傅悅棋子一丟,沒好氣道:「不下了,總是我贏忒沒意思,一點挑戰都沒有!」


  楚胤聞言,眉梢一挑,想起什麼,微微歪著頭瞅著她意味深長的道:「那我們來玩點有挑戰的?」


  傅悅一愣:「嗯?什麼?」


  楚胤只眉頭一挑,眼神有些……


  曖昧!


  傅悅瞬間瞭然,然後紅著臉有些懊惱的瞪著他道:「你滾,我才不幹!」


  要命喲!

  人家說小別勝新婚,是真的不誇張,這傢伙剛回來那幾天還安分點,可後面……


  前天晚上折騰的,她現在腰還是酸的,更別說……


  色狼!


  這麼想著,她揉了揉自己的腰肢,目光幽怨的瞪著他。


  楚胤輕咳兩聲,有些惆悵。


  他也不想啊,可是離開了那麼些時候,是真的很想她,就……一時沒個節制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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