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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章 醉入純園

  若不去仔細看,是看不出教主左側眉毛之上,竟然有一條大概拇指蓋長度的疤痕。


  那痕跡其實並不淺,隻是經曆了世事浮沉,早已經被掩藏其中。


  “怎麽弄傷的,誰居然能傷得了你。”


  明月看到了那痕跡,便道。


  能傷得了應淩雲的人大概很少吧。


  這歲月掩藏之下的傷痕,又收了多少故事於其中呢?


  應淩雲笑了笑道:“誰說我不能開心快樂,我像白衣那麽大的時候,也開心快樂過。”


  他的微笑中包含了太多看不清楚的情愫。


  若說一個女人有故事,她的眼睛中便會多了朦朧迷離之感。若說一個男人有故事,他雲淡風輕的笑容之下卻又藏著多少辛酸。


  “我知道你一定經曆了很多事,吃了很多苦。”


  明月看著應淩雲的微笑,這個微笑不像平日寵溺,反而讓她覺得心疼。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在淩雲峰山腳下見到應淩雲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便道:“人都有不愉快的時候,你難道不準別人開心?非要看我每天心事重重?”


  想必他有再多不好,都隻會自己一個人消化。


  明月上前抱住了應淩雲。


  “婉婉曾與我說,她最初見你的時候,你受傷很重。”明月的眼神說著說著便暗了下來。


  “何必為我的往事不開心呢?”應淩雲反而要去哄她。


  “好了好了,你想知道什麽,我都說與你,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你在我身邊。”


  “淩雲,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明月道。


  “我知道。”應淩雲拍了拍明月的肩膀。


  其實明月又何曾錯過了應淩雲的年少。


  眼前之人對她就好似才懂得愛的少年,想把什麽好的東西都捧到她的麵前。


  應淩雲拉著明月的手,走在淩雲峰幽靜的山路之上。


  “今天好像看見鐵姑娘了。”明月道,“也不知道她恢複得怎麽樣了。”


  “看起來你倒是對她很關心。”


  “還不是因為你,你傷害了人家少女的心。”明月心裏暗道,若是她自己喜歡一個人那麽久,好不容易等回來了,卻發現人家身邊跟著一個其他女人,那不得傷心死。


  所以莫名其妙就會有愧疚。


  “你呀。”應淩雲寵溺地摸了摸明月的頭,“如純自會有真正愛她珍惜她的人。”


  “那是自然,人家可是淩雲峰第一美人,恐怕也就你這個教主對她不感興趣了。”


  夜晚的風很涼爽。


  雖說淩雲峰的夏天比山下好過,涼爽十分。然而它的秋天也要來得更早一些。


  “淩雲,你冷不冷?”明月問完了這句話,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他一個有內功有修為的人,怎麽會怕冷。


  不由緊了緊自己的衣服,閉上了嘴。


  “我看是你冷吧。”應淩雲無奈道,“我們快些回去?”


  “怎麽快些?”明月不明所以。


  “抓好我,運功帶你回去。”應淩雲道。


  “不要不要,還想和你多走一會兒呢。”明月拒絕。心裏忿忿,有朝一日,她也要練得到這好輕功。


  “好了,也該回去練功了,抓好。”應淩雲說著便禦輕功帶走了明月。


  “啊?當真每天練功嗎?”明月心裏糾結,內功還沒正式開始練,她早就被應淩雲占盡了便宜。


  月色清亮。


  北苑酒過幾巡,大家也都各自離開,回到各壇。


  暗夜由於身份的變化,受到了各壇弟子的敬酒,大家都急於和這教主之徒搞好關係。


  遠處的慕峰冷眼旁觀,最終亦離開了北苑。


  鐵如純早在教主離開之後便回了青龍壇。


  雖說教主宴請,她不得不去,但是要她遠遠看著自己心上人卻實在是一件痛苦之事。


  夜晚的青龍壇一片寂靜。


  鐵如純獨自坐於房中,收拾妥當,摘下了頭上的發簪。


  如墨的長發瀉了下來。


  自今日見過應淩雲和明月,她便告訴自己,自己心裏那場曠日已久的感情應該完全結束了。


  聽到應淩雲口中的“愛妻”兩個字時,鐵如純無法不承認,自己當真很羨慕那叫明月的姑娘。


  希望你可以珍惜他。


  如純心中默默道。


  正打算起身休息,鐵如純似聽到院落之外有聲響。


  雖說她並非懂得功法之人,但是這聲音的確有些太大。


  “是誰在外麵?”鐵如純開口道。


  然而本應該有侍女回應,眼下卻空無一人。


  鐵如純心裏疑惑,便走出房門,朝著自己那精致的院落走去。


  還未到門口,隻聽見一陣聲響,門已經被衝開。


  那掌風不弱,驚到了一旁的鐵如純。


  這本是青龍壇大小姐的住所,不會有任何人敢隨便闖入的,鐵如純心裏突然緊張起來,再去看那來人。


  “慕壇主?”


  待看清楚門口那人,她緩了一口氣,卻發現慕峰滿身酒氣,似乎已經喝醉了。


  “慕壇主,你怎麽了?”鐵如純道。


  深夜闖入大小姐院落,這本不會是慕峰所為。


  “小姐,小姐!”此時服侍鐵如純的丫頭才急著跑過來。


  看到是慕峰,丫頭也緩了一口氣。


  “慕壇主怎麽在此處?”小丫頭對鐵如純道,“似乎是喝多了。”


  “先把人扶進屋裏。”看著慕峰並未言語,想來是不太清醒了,鐵如純便道。


  “小姐,這……深更半夜,將慕壇主請進小姐的房中,是否會有不妥?”丫頭道。


  “怎麽說他都是青龍壇新任壇主,總不好叫他這個樣子回去吧。”鐵如純道。


  她的院落名曰純園,距離青龍壇主住所還有一段距離,況且並不算順路,也不知這慕壇主究竟為何會來到此處。


  鐵如純並未多想,隻當這人喝醉了酒,便同丫頭一起,將人扶了進去。


  “去煮些醒酒茶來。”鐵如純吩咐道。


  待丫頭離開之後,她便替慕峰擦了擦臉。


  這慕峰一向是跟在應落歌身邊的,若不是教主重任壇主,她甚至不可能與慕峰有任何交集。


  “慕壇主,慕壇主?”鐵如純輕輕推了推已經昏睡的人。也不知方才他究竟是如何走到這裏的。


  “如純小姐?!”慕峰勉強睜開了眼睛。在看清楚麵前的人之後,急著站了起來。


  由於酒勁尚在,他暈暈沉沉,沒有站穩。


  一旁的鐵如純急忙扶著人坐下。


  “慕壇主,你喝多了。”鐵如純道。


  “如純小姐,慕峰失禮了。”慕峰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


  他發現,自己竟會不知不覺走到純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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