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把柄
楚憐這句話像盆冷水兜頭從賀雲山腦門上倒了下來,瞬間讓他從頭到腳,涼了個徹底。
他猛地清醒過來,再去仔細觀察楚憐。
就發現她眼神清明,正炯炯地盯著他,等著他回答問題,眼裏看不出半分難過和半分疼痛來。
楚憐是跪坐在那兒的,而她那隻扭傷的腳就那麽隨意地被壓在雙腿下,絲毫看不出一刻鍾前,那隻腳還是連抬起都困難萬分的。
楚憐見賀雲山沒說話,隻呆呆地盯著的腳看,臉色猛地一下就白了。
她剛才以為賀雲山經過傷心、難過、後悔之後,從此就會對她死心塌地,不會再懷疑她的。
一時就忘了,她那隻腳剛才可是扭傷了的。
能當上將軍,賀雲山肯定不會那麽傻。
楚憐慢慢地坐下來,把腿放在同一邊,拉起小毯子蓋上去。
“沒想到這醫館裏大夫的醫術這麽好,剛才給我揉了幾下,我居然一點都感覺不到痛了。哎呀,這一壓,怎麽又有點痛了。”
說完這話,她偷偷地從眼角覷賀雲山表情。
此時的賀雲山臉上十分沉靜,仿佛剛才的焦急、關心、後悔從未出現在他臉上一樣。
他十分有禮的拱拱手,“既然楚小姐的腳沒事了,那我就放心了。”
楚憐看著賀雲山十分平靜地掀起車簾,又十分平靜地跳下車廂,眼看著他轉了頭就要離開,她忍不住叫住了他,“賀將軍,請留步!”
賀雲山停下腳,沒回頭。
“賀將軍可否告訴我,夜王妃之前去了哪裏?”
賀雲山嘴角挑起苦笑,仍沒回頭,輕聲說道:“我不知道王妃去了哪裏,我隻不過是看到家兄陪著王妃從刑部走了出來。”
罷了,這是他最後一次告訴楚憐她想知道的東西。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從此是陌人。
楚憐聽到賀雲山的回答,心中一喜,看樣子賀雲山即便是發現她剛才是裝的,也沒有怪她。
賀雲山聽到在他說出那句話後,後麵的車簾就放了下來,楚憐連聲“慢走”都舍不得對他敷衍。
他自嘲一笑,往前走去。
小丫頭看著遠去的賀雲山,不解地撓撓頭。
她剛才好像在賀將軍眼睛裏看到了淚花,是她看錯了吧?
而此時的楚憐是壓根就沒想過賀雲山會徹底跟她決裂,在她心中,賀雲山就跟主人家裏養的狗一樣,高興時丟他一塊骨頭,不高興時連口水都不用喂他,因為是主人自小養大的,即便對他再壞,他也不會離開。
她現在的心思已經放在了葉蓁身上。
葉蓁和賀蘭祈進了刑部,是去幹什麽了?
她嫌棄地看了眼正要坐進來的丫環,“你坐外麵!”
真是太不得用了。
此時楚憐十分想念小玉和寶枝兩個,如果今天陪著她出來的是她們兩個,哪兒用得著自己動腦子。
那兩個奴才早就幫她好好分析透了!
她琢磨著要想辦法換一個貼身丫環才行。
正好,又有理由去見王爺了。
順帶還能在王爺那兒告葉蓁一狀,身為夜王妃,居然不知避嫌,與別的男人單獨相處,這差不多算是給王爺戴了頂綠帽子了吧?
哼,既然她沒辦法去查葉蓁去刑部大牢幹什麽了,難道王爺還查不出來!
楚憐得意地笑著,仿佛已經看到了葉蓁被休下台的樣子。
夜王夜裏,在葉蓁和賀蘭祈走進刑部大牢的那一瞬,蕭景奕就收到了消息。
他想了想,沒說什麽,揮手讓蕭二離去,卻在蕭二走到門口時,說了一句:“等王妃從刑部大牢出來,把那人轉移。”
看在顧長寧當初確實救了葉蓁一命的份上,他就讓葉蓁和他見上一麵。
但是,他絕不允許葉蓁為了救顧長寧犯下大錯。
若不是皇上覺得顧長寧還有事沒交待,讓他問清楚,可能早就處他淩遲了。
現如今無論任何人,誰敢救顧長寧,恐怕都會被皇上認為是敵國的奸細,必死無疑!
他若是攔著不讓她見顧長寧並不難,但葉蓁那性子,他攔得了一次,卻攔不住第二次。
與其讓她上竄下跳地在刑部和大理寺裏找顧長寧,不如讓她看一眼,死了心。
他這樣想著,又揚聲吩咐門外,“去看看王妃現在在幹什麽,心情怎麽樣?”
外麵答應了一聲,很快就離去,蕭景奕撇了雜念,把自己埋在公事之中。
而楚憐一進王府,就直接往蕭景奕書房走去。
丫環緊緊跟在她身後,想要攙她:“小姐,您走慢點,大夫說您得歇上三天才行,您走這麽快萬一再傷到腳怎麽辦?”
“閉嘴!你不要跟著我,回去給我煎藥!”
楚憐轉頭惡狠狠地對丫環說道。
丫環十分平靜低頭就了聲:“是。”
這才是她印象中的真正的楚憐,之前在外麵時的楚憐真的讓她以為是個假的。
楚憐到了書房門口,才停下腳步,整整頭發和衣服,又平息了急促地喘息,說道:“麻煩侍衛大哥向王爺通傳一聲,就說楚憐要事稟報。”
門裏很快傳出聲音,“讓她進來。”
楚憐臉上浮現欣喜,她又整了整衣服,才慢慢走進去。
蕭景奕頭也沒抬,說道:“說吧,有什麽要事。”
楚憐悄悄抬頭看向蕭景奕,癡迷地看了他一眼,才低聲說道:“王爺,我今天上街,看到了王妃,王妃她和……”
說到這裏,她故意停了下來,蕭景奕果然被勾出了興趣,問她:“王妃她怎麽了?”
楚憐說不清此時的心裏是高興還是悲傷,她說道:“我看到王妃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她故意隱瞞了葉蓁去刑部的事,也沒直接說出那個男人是賀蘭祈。
但這種事凡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了的。
她想著等會兒她說出葉蓁一個人和賀蘭祈在一起,蕭景奕會是多麽的憤怒生氣,就覺得心中一陣暢快。
可她等了半天,都沒聽到蕭景奕再次開口,她悄悄抬了頭,就看到蕭景奕仍如她進來時一樣,端正坐著桌子後麵,批示著公文,他的臉上十分平靜,看不出一點生氣或是憤怒的表情來。
蕭景奕這麽平靜,楚憐就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