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糧草到位
卻說賀雲山成為糧草押運官後，這批糧草果然順順利利地被送到了北疆，賀蘭祁手上。
糧草到的那天，已經是賀蘭祁隊伍斷絕糧草的第三天。
賀雲山看著這些守衛天啟王朝的將士，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樣子，堂堂八尺男兒驀然紅了眼眶。
賀蘭祁仍是一身白色盔甲，滿麵風霜，賀雲山看著他百感交集。
明明是個那麽愛幹淨的人，如今卻如街頭乞丐一樣。
賀蘭祁看著賀雲山，臉上露出微笑，輕輕一拍他肩膀，笑道，“雲山也長大了。”
原本強忍著的淚水嘩啦一下就順著賀雲山的臉頰流了下來，他粗魯地用袖子一把抹掉淚水，倔強說道，“剛才是沙子迷了眼，我可沒哭。”
賀蘭祁沒有拆穿他，溫柔說道，“嗯，哥知道你沒哭，北疆風沙大，雲山是被沙子迷了眼。”
兄弟倆相視而笑。
賀雲山帶來的糧食被兵士們推了下去，已經好多天沒開過火的營地上不時就冒起了嫋嫋炊煙。
賀蘭祁將賀雲山帶到自己的營帳，等帳內隻剩下兄弟二人時，賀蘭祁麵色忽然嚴肅起來，“雲山，你受了幾處傷？”
賀雲山愣了愣，笑道，“哥，你說什麽呢，我這一路順利得很，即便是有幾個不長眼的小毛賊，也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哥，你還不信我啊，我這功夫，可是連你打不過的。”
賀雲山的嬉皮笑臉並沒有讓賀蘭祁臉色緩下來，賀蘭祁仍板著臉，慢慢說道，“雲山，你是自己脫了衣服讓我檢查呢，還是讓我給你脫衣服？”
聽到賀蘭祁這不容拒絕的話，再加上他那嚴肅的神情，賀雲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無奈道，“行行行，我自己脫還不行嗎？”
他邊脫著衣服邊嘟囔道，“真是的，明明都已經遮好了，也不知你從哪兒看出來我有受傷的，我這傷都快好了，再這麽一脫衣服，傷口肯定又迸開了。”
賀蘭祁在賀雲山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勾了勾嘴角。
這小子，雖然個子是長大了，可這幅脾氣，卻還跟小時候一樣，又倔又好強。
不過，等他看清賀雲山衣服下大大小小十幾道傷口，尤其是背部那道從肩膀斜穿到腰部的傷口時，臉上瞬間就凝重起來。
“雲山，這就是你說的小傷口！這就是你說的快好了！”
賀雲山才不過脫掉外套，賀蘭祁已經看清那些洇出衣服的血跡。
怪不得一向喜穿鮮亮顏色的雲山今日卻穿了件玄衣，玄衣色深，能夠更好的遮掩住血色。
他此時顧不得去責怪賀雲山的隱瞞，直接對外麵守著的兵大喊，“去叫軍醫過來！”
“哥，不用了，我都已經上藥了，你看，這都快好了。”
賀雲山想去攔賀蘭祁，卻在賀蘭祁的嚴厲眼神下退縮了回去。
軍醫以為是賀蘭祁受傷，拎著藥箱跑了過來。
等他看見賀雲山身上大大小小十幾處的傷口時，不禁說道，“小將軍這傷口處理得太粗糙了，這要是再晚些時日處理，恐怕這些傷口都要變成腐肉，就需要全割掉了。”
賀蘭祁瞪賀雲山一眼。
這次賀雲山沒再說話，隻是乖乖地躺著任軍醫給他重新處理傷口。
軍醫給他處理傷口時，有幾次賀雲山疼得身體直抽抽，但他卻一次都沒叫疼。
賀蘭祁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當初那個連喝口藥都要叫苦的臭小子終於是長大了。
等軍醫給賀雲山完全處理好傷口，帳門口傳來賀蘭祁屬下的聲音，“將軍，飯做好了，吃飯啦！”
這兵的大嗓門讓賀雲山驚奇地挑了挑眉毛。
他可是記得，以前在家時，凡是伺候他哥的下人，連走路都是不允許發出聲音的。
賀蘭祁看著他的樣子，淡然一笑，“軍營不是家裏。”
賀雲山心頭驀地一酸，他壓下這股酸意，揚起頭來，“走，哥，吃飯去，我還沒吃過這軍隊裏的飯呢，據說特別好吃，大家都是搶著吃的！”
賀蘭祁沒告訴賀雲山，軍隊裏搶飯吃，不是因為飯特別好吃，而是在戰場上，敵人不會等著你細嚼慢咽，他們也沒時間去細細品嚐，隻要是能填飽肚子的食物，對於他們這些將士來說，那都是美味。
他隻是任賀雲山在他背後推著他往外走，就如同往年還在家裏時一樣。
大大的鍋，每隔一段距離就吊著一口，鍋裏白煙滾滾，一部分兵卒們都已經打了飯，或蹲在邊上，或是直接坐在地上，各個大快朵頤，看得賀雲山直流口水。
可等賀蘭祁親自從鍋裏盛了飯遞給賀雲山，賀雲山看清碗裏的飯時，忽然就愣住了。
大大的碗裏，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的麵條糊在一起，幾片菜葉浮在上麵，偶爾能翻出塊肥肉來。
這樣的飯，賀雲山從未吃過，在賀家，下人們都不吃這樣的飯的。
可他抬頭看著自己的親哥哥，賀蘭祁此時就那些蹲在路邊地上的普通兵士們一樣，端著碗，仿佛碗裏是什麽珍饈美味，吃得頭都不抬。
仿佛是注意到了賀雲山的目光，賀蘭祁抬頭，淡淡地掃過賀雲山手中未動一筷的碗，“怎麽，吃不下？這裏可隻有這些吃的，不吃就隻有餓肚子啦!”
賀雲山又掃了眼旁邊狼吞虎咽的兵士們，搖搖頭，“吃得下！”
說完這話，他端起碗，也同賀蘭祁一樣，直接坐在一塊石頭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賀蘭祁笑笑，也低頭吃起飯來。
這是這十來天來，他們吃得最飽的一次。
飯後，賀雲山去找賀蘭祁，跟他說路上的事。
賀雲山告訴賀蘭祁，來的路上大大小小他們共遇到五撥劫匪。
其中有三撥是真的劫匪，而其他兩撥賀雲山懷疑是有人假借劫匪名義行事而已。
聽了賀雲山的話，賀蘭祁露出了然的笑來，“果然跟我和王爺所預料的一樣。”
賀雲山奇道，“你和王爺？你和蕭景奕？”
見賀蘭祁點頭，賀雲山更為好奇，“什麽時候你們倆居然勾搭到了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