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以毒攻毒，戲精公子

  顧月卿領著秋靈前腳剛到青竹院，後腳便有人跟上來。


  卻是君凰手底下的侍衛。


  侍衛躬身，「王妃，此是王爺吩咐人熬好的雞湯，用料是王爺上山獵來的山雞，王爺特命屬下送些過來給王妃嘗嘗鮮。」


  秋靈莫名，得顧月卿點頭允許後上前接下。


  顧月卿淡淡掃一眼那蠱雞湯，道：「你家王爺可還有旁的話？」


  「王爺說雞湯需趁熱喝，若是冷了便會散味。」侍衛應得一板一眼。


  「嗯，代本宮給你家王爺道聲謝，就說雞湯本宮已喝下，味道很好。」


  侍衛有些不解，她分明沒喝，不過他的任務是將東西送過來，至於喝與不喝並不在他職責之列。


  「是，王妃的話屬下會如實帶到，屬下先行告退。」


  顧月卿轉身回屋，秋靈端著那蠱雞湯跟上，便是未打開她也隱隱能聞到裡面散發出來的肉香。


  確實是好東西。


  可攝政王作何不在月華居時端出來給主子，偏生要讓人送過來平白麻煩這麼一回呢？


  顧月卿在屋中桌旁坐下，秋靈將湯蠱放到桌上。


  打開，驟然間，香味瀰漫。


  「主子，攝政王這是何意？難道當真是想給您嘗嘗？」


  「自然不是。」顧月卿執起湯勺就舀出一勺，鼻尖輕嗅，香味濃烈，肉質鮮美，果是好東西。


  只可惜這裡面加了點料，以致香味有少許變化。一般人聞不出，然靠著嗅覺便可分辨出無數藥材毒物的顧月卿卻能。


  也幸得加了料，否則這一蠱湯她還不見得能有心情喝。


  至於加在湯中之物，非毒藥，而是解藥。


  誰又能想到，君臨攝政王會在自己的飯食中下毒呢？且還是劇毒，只是毒性發作需要半個時辰。


  她夾起第一口菜正要入口時便聞出裡面的毒藥，是以才略微頓了一下，然她吃下時，君凰卻並未阻止。那一瞬心中感受如何，顧月卿說不清楚，總歸有些複雜。


  好在之後她欲要再吃時，他將她的筷子打掉，並吩咐底下人再給她重做一桌，而今她方回到青竹院，他便又著人送來解藥。


  想來，他也是不想要她這條命的吧。


  君凰不知，曾受過萬毒噬身之苦的她，在解了萬毒之後幾乎再無毒藥可傷得到她，換而言之，便是她不懼任何毒藥。


  所以他這一蠱雞湯送與不送於她來說影響並不大，不過也確實能減去她許多麻煩。至少有了這解藥，君凰不會疑惑她何以動了他帶毒的飯菜卻無事。


  也正是這一蠱雞湯讓顧月卿明白，君凰不會殺她，至少暫時不會。


  有了這個認知，往後她行事便能少些顧慮，尤其是在給他解毒這件事上，她可盡量再大膽些。


  之前不知他的毒何以發生那麼大的變化，今日嘗過一口他的菜后便隱隱有些明白。


  原是他用以毒攻毒的方式控制著身上萬毒，這許正是他日常的吃食也會摻有劇毒的緣故。


  知曉緣由，往後她再配置新的藥方就有了方向。


  見顧月卿喝下一口，秋靈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不是她貪吃，是這味道委實太誘人。


  顧月卿的手頓了一下，「這湯不能給你喝。」雖是解藥，但劇毒的解藥也有三分毒，秋靈未中毒，若喝下這雞湯於她反而不利。


  然這話在秋靈聽來卻成了另一層意思。


  秋靈只覺得，自家主子這是捨不得這雞湯，因著是攝政王親自吩咐人給她送來的。她縱是嘴饞些，卻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她懂主子的心思。


  「是，屬下明白，屬下去做些飯菜。」到現在還未用午膳，都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

  月華居。


  君凰看著單膝跪地回來複命的侍衛，「雞湯送過去了？」


  「回王爺，是。王妃讓屬下代謝，道是味道很好。」


  侍衛垂首良久也得不到君凰的回應，心下一陣忐忑，莫不是他說錯了什麼話？


  直到侍衛等得心驚膽戰險些承受不住，君凰低沉幽幽的聲音才傳來：「你可是親眼看著王妃將湯喝下？」


  侍衛單膝跪立刻變為全跪，「屬下失職，王爺恕罪。」


  「只此一次，自去刑堂領二十大板。」


  「是，謝……謝王爺。」侍衛戰戰兢兢退下，在君臨無人敢挑戰攝政王的權威，更況是在攝政王府。


  肖晗站在一側，他原是想問不過一蠱雞湯，王爺又未曾吩咐底下人監督王妃喝下，這番卻又為何不悅？


  莫說不知那些飯菜中下有毒的肖晗不知，便是知曉君凰所食飯菜皆有毒，這番給顧月卿送去的雞湯實是解藥的翟耀都有些不知君凰此番用意。


  何以這麼在意顧月卿是否喝下雞湯，原因想來也只有君凰自己知曉。


  以或許，君凰也不甚明白。


  驚慌離去的侍衛險些撞上一人，抬頭一看，忙行禮，「屬下見過小侯爺。」


  周子御晃了晃手中桃花扇，睨著眼不解道：「作何這般慌慌張張？可是你家王爺又發瘋了？」


  侍衛抖如篩糠。


  「得了，不逗你了，本公子自行去看看那傢伙火急火燎把本公子喚來究竟有什麼天大的事。」


  進屋，看向坐在桌旁一手撐著下顎，頗有幾分慵懶之態的人，周子御晃了兩下扇子道：「不知攝政王找小的來有何要事？」


  君凰掃向近旁的位置，淡淡道：「坐。」


  一個字，嚇得周子御連退幾步。


  從前哪次來不是站著說話，甚至連口茶水都不給他喝，此番居然讓他坐，說沒有陰謀他都不信！


  「景淵，你有話好好說，可別動手，怎麼說本公子與你也是自小相識，這麼多年為你鞍前馬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公子而今才二十，大好的年華，還未娶妻生子，又有那麼多紅顏知己，若本公子有個三長兩短，得哭瞎多少姑娘的眼睛啊……」


  「坐是不坐？」


  君凰幽幽的聲音傳來，周子御只覺後背一陣涼颼颼。


  「坐坐坐，這就坐……」挪過去一屁股坐下，作諂媚狀道：「攝政王有事請吩咐，無論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在下一應義不容辭！」


  「再不好好說話，本王便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眨眼功夫，周子御便一派肅然，「何事？」變臉速度之快。


  君凰將面前的葯膳推過去，「看看這個可有什麼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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