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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折騰了一夜啊~

  「江織,我又渴了。」


  她舔了舔唇,蹲著蜷成一團。


  江織好笑,也蹲著同她說話:「是喝水還是喝牛奶?」


  「牛奶。」


  江織起身。


  她便也跟著起身,他去廚房,她就也跟著去廚房,走哪跟哪。


  他剛從柜子里拿出兩罐牛奶,她就說:「我要喝冰的。」


  「不行,」江織沒依著她,開了罐,倒進杯子里,遞給她,「天太冷,不能喝冰的。」


  周徐紡不開心,捏著杯子不張嘴,手指撓了兩下杯口,然後——


  「咣!」


  杯子被她捏了個稀巴爛,牛奶濺了一地。


  「……」


  這姑娘是大力士嗎?


  「你怎麼用這麼大力氣!」


  他剛說完,她腦袋就一耷拉,瞄他一眼,嘀咕:「江織凶我了。」


  「江織凶我了。」


  「江織凶我了。」


  連續重複了三遍!

  然後,她露出受傷的表情,像是天塌下來了一樣。


  江織:「……」


  喝了酒的姑娘,都這麼招人?


  再不敢跟她大聲說話了,江織摸摸她腦袋,手法……嗯,很像擼貓,他這次輕聲細語的:「不是凶你,是怕你受傷。」


  周徐紡愣三秒:「哦。」


  她很好哄,立馬不悲傷了,也站不穩,晃晃悠悠著。


  「手給我看看。」


  她把兩隻手都遞過去。


  還好,沒有被玻璃扎到,就是沾了一手的牛奶。江織抽了幾張紙,給她擦乾淨,再把她牽到廚房外面去,搬了個椅子讓她坐著。


  他折回廚房拿牛奶。


  周徐紡跟上去。


  「坐在這兒等。」


  「哦。」她坐回去了,自顧著搖頭晃腦。


  江織去廚房溫了兩罐牛奶,這次不讓她自己拿杯子了,他餵給她喝,她小口小口喝得很斯文。


  江織瞧著她移不開眼:「好喝嗎?」


  她舔了一下唇,眼睛眯成彎彎的兩條縫,點頭,說好喝。


  她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平日里板正嚴肅的樣子,眼睛氤氳,像孤星染了水汽,不見了蒼涼,不見了孤寂,只剩讓人心坎發軟的溫順。


  她啊,只是只披著狼皮、嵌著利爪的綿羊,假面之後,其實半點攻擊性都沒有。


  她又舔了一下唇。


  舌尖紅紅的……


  江織目光漸漸熱了:「給我嘗嘗?」


  她說好,推著他手裡的杯子,送到他唇邊。


  他卻把她的手拿開,放下杯子,俯身,一隻手撐著椅背,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她眼睛睜大了一圈,本就紅的臉這下紅了個透。


  江織也沒好到哪裡去,耳尖襲了紅,原本臉上的幾分病態被情動染得艷麗了些,摟在她腰上的手有微微薄汗,他半含半咬著,嘬了她一下。


  燈光在左邊,落在江織衣領里,脖頸處不經意露出的皮膚上,有三四塊吮吸后留下的痕迹。


  那是在包廂的時候,周徐紡『咬』的。


  江織想,他可以咬回來了,便張了嘴,可舌尖才剛碰上她的唇,她就不乖地推他。


  「熱……」


  她說熱。


  江織這才發現,手上碰到了皮膚有多燙,瞬間什麼旖旎心思都沒有了,退開幾步,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怎麼這麼燙?」


  她嚷嚷著很熱,不止臉,露在外面的皮膚全紅了。


  「有沒有哪裡難受?」


  「不難受。」


  江織有點慌神,用臉碰了碰她額頭,還是覺得燙得反常,便抱她去了主卧,脫了她的鞋子和外套,用被子裹著她,她嫌熱要踹掉,腳剛抬起來,被江織按住了:「乖點,躺好,別踢被子。」


  她就不踢了,像塊木頭,躺得四平八穩,除了眼皮子,動都不動一下。


  江織翻箱倒櫃了很久,才找到醫藥箱,拿了體溫計回主卧時,她眼皮子已經合上了,睡得迷迷糊糊。


  「徐紡。」


  她哼哼了一聲。


  江織坐到床頭,捂暖了手才伸進被子里:「抬一下手。」


  她乖乖抬手。


  江織把體溫計放在她腋窩,隔了幾分鐘才拿出來,就幾個動作,他磕磕絆絆,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42度,是高燒。


  他把溫度計扔下,俯身去抱她起來。


  周徐紡翻個身,不讓抱:「別動我,我要睡了。」


  「待會兒再睡,先帶你去醫院。」


  醫院?


  「不要去!」


  她側著身,反手就是一推。


  江織完全沒有防備,被她推下了床,摔了個結結實實。


  十二點,薛冰雪被手機鈴聲吵醒。


  半夜擾人清夢,便是好脾氣的他,也不太爽了,拖拖拉拉了好一陣子,才從被子里伸出一隻手,摸到柜子上的手機,眼睛都沒睜開。


  「喂。」


  「發燒。」


  言簡意賅,就兩個字,是江織的聲音。


  薛冰雪抓了抓頭髮,磨蹭著從被子里爬起來,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睡得奶音都出來了:「你不是停葯了嗎?」


  江織語氣很急:「不是我。」


  哦,薛冰雪知道了:「周徐紡發燒了?」


  「怎麼弄?」


  光聽語氣,就知道江織有多六神無主。


  這傢伙過去十幾年進了不知道多少次重症監護室,也沒慌過神,周徐紡一個發燒就讓他亂了陣腳。


  薛冰雪揉揉眼睛,很困:「什麼怎麼弄,送醫院啊。」


  「她不去醫院。」


  「那家裡有沒有退燒藥?」


  「有。」


  「先給她喂葯。」薛冰雪打了個哈欠,抹了一把困出來的生理眼淚,在電話里教江織物理降溫。


  那邊,江織掛完電話就去給周徐紡喂葯,她睡得昏沉,不肯張嘴,他只好把藥丸碾碎了,混著水喂她。


  剛嘗到味兒,周徐紡就皺了小臉:「苦。」


  她應該是很怕苦,眉毛都擰得慘兮兮的,瞌睡也醒了一半,不過江織溫聲細語地哄了兩句,她就張嘴把葯喝了。


  喂完葯,江織挑了一顆粉色的棉花糖給她吃:「還苦不苦?」


  「還苦。」


  他又給她餵了一顆糖,才起身去拿酒精和水。


  得用稀釋酒精擦身體……


  這是薛冰雪說的。


  江織脫了衛衣,有點熱。等他弄好了酒精回房,周徐紡已經鑽進了被子裡面,睡得沉,她睡相很好,睡成了板板正正的『一根木頭』。


  江織把毛巾和盆放在床頭柜上:「徐紡。」


  她沒有醒。


  也好,這時候,他邪火燒得厲害,見不得她那雙會勾他魂的眼睛。


  他把被子往下扯了扯,看了她一陣,才壓低身子,在她耳畔說:「等以後,給你穿婚紗。」


  脫了女孩子的衣服,得給她披婚紗。


  他親了親她額頭,手鑽進被子里,探到她腰上……


  好冰。


  停留了很短時間,他又把手抽出來,覆在她額頭上。


  「……」


  哪裡還有一點發燒的樣子,她宛如一塊冰塊。


  翌日,天微微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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