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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嚴鐵頭兒身世1

  「兄長?兄長!」


  柳盼儀快步跑到船舷處,大聲呼喊著,這麼多年了,即便她無論怎麼鬧騰,在外人看來也都是個端莊賢淑的大學士夫人,從未如此失態過。


  風鴻禎聽到聲音,趕緊從船尾跑了過來,順著妻子的視線望過去,也差點兒身子一晃栽到海里去。


  雲舒和同在船上的秦雨露不明所以,敖子安卻走到風吟身邊,聽不出他語氣中的喜怒:「你是故意的吧?」


  風吟不動聲色,眸光深沉:「這麼多年了,雷家人也該回去了。」


  嚴鐵頭兒永遠都不會自己會經歷這麼一天,一個是朝廷大學士,一個是京城名門望族的女兒,他們居然說自己是雷家的後人,還要帶他回京城去,這簡直是在做夢啊!


  「將軍,我……」嚴鐵頭兒黝黑的臉上滿是局促。


  不等風吟開口,柳盼儀已經當先說道:「還喊什麼將軍啊,那麼見外,你應該叫他大哥。」


  大哥?


  嚴鐵頭兒更加確信自己就是在做夢,他居然跟堂堂常勝將軍風吟是兄弟,這簡直太出乎意料了。


  「等下,夫人,您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雷家人,我也不姓雷,我姓嚴,我爹說了我姓嚴!」


  嚴鐵頭兒的確不是七大爺的親兒子,但七大爺說過他爹娘是有難言之隱的,而且他應該姓嚴,所以就給他取名叫嚴鐵頭兒。


  柳盼儀連連搖頭,她緊緊地抱著嚴鐵頭兒的手:「不是的,你就是雷大哥的兒子!你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真的是一模一樣啊!」


  不僅是柳盼儀,風鴻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跟柳盼儀成親之前,他曾被水匪給抓去過一段時間,是雷戰帶著水軍救他出來的。


  對他而言,雷戰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血脈親人!

  「好,太好了!沒想到雷大哥居然還有後人,太好了!這下雷老將軍就可以安心了,可以安心了!」風鴻禎激動地眼睛都紅了。


  見他們如此肯定,雲舒也已經相信了。不過要讓嚴鐵頭兒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顯然不能僅僅通過兩人相似的容貌,還得要有確切的證據才行。


  「姨母,姨夫,你們都別著急,這件事非同小可,還是找人調查清楚才行。風吟,你倒是說句話啊!」


  現在她越來越堅信風吟是知道這件事的,現在想想她就發現了疑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風吟就對嚴鐵頭兒甚是感興趣,還破格收他進了風家軍。


  風吟眸光深沉,定定地看著嚴鐵頭兒:「想要證明你的身世很簡單,去找一個人就夠了。」


  自從水匪進村受傷之後,七大爺就再也沒有趕過牛車,那陪伴了他十多年的牛車也賣給了王瀚。現在的他就在風家軍的伙房裡做飯,既能有個落腳的地方,也能跟兒子時常見面,等將來風家軍離開了雲水村,他也能跟著一起走,再也不會跟兒子分開了。


  但是今日,他突然發現他或許馬上就要跟兒子離開了。


  望著臉色冷峻的風吟,神情焦急的風鴻禎柳盼儀夫婦,還有神色難以言明的鐵頭兒,七大爺坐立不安。


  「七大爺,你別緊張,他們就是想要問問鐵頭兒哥的身世,您當年撿到他的時候在他身上可發現了什麼別的東西?」雲舒怕他害怕,特意又將之前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


  七大爺低著頭,滿頭白髮的他更顯蒼老。


  良久,他才搖著頭,連聲道:「該來的還是來了,該走的也要走了。」


  七大爺站起身來,回了自己住著的那個帳篷里,不一會兒又出來了。他的手裡多了一個木製的小盒子,那盒子上還沾著些許塵土,應該是被他埋到土裡藏著的。


  「這麼多年了,我以為沒人會找到他的,沒想到,還是找到了。」


  七大爺哆哆嗦嗦地將那個小盒子打開,嚴鐵頭兒緊緊地盯著那個盒子,彷彿打開的不是它,而是他身上塵封已久的秘密。


  盒子不大,裡邊放著一個小布包,是粗布的,因為時間久遠,這粗布已經很舊了。


  粗布再打開,裡邊露出了一方白色的綢緞帕子,看質地應該不便宜。


  「這是我當年撿到鐵頭兒的時候,在他身上發現的,是他娘留給他的。」


  一邊說著,七大爺打開了那個帕子,雪白色的帕子上落著幾點猩紅的血跡,因為時間久遠,這些血跡已經氧化成了黑色。帕子一角綉著藍色的波浪,波浪上是一艘小小的卻威嚴的船。


  在場眾人都是見過戰船的,這艘小小的船正是水軍出海作戰時使用的戰船。


  帕子上還綉著兩個字,「戰妍」。


  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柳盼儀的眼淚就出來了:「戰,你爹,就叫雷戰。」


  嚴鐵頭兒臉色陰沉冷凝,定定地望著那兩個字,一言不發。


  七大爺又將帕子里的東西拿了出來,是一枚小小的印章和一封血書。


  「這印章,這是雷大哥的私印!」柳盼儀接過印章,果然見上邊刻著一個戰字,她的眼淚撲簌簌地就下了了,望著嚴鐵頭兒道:「孩子,你還不相信我嗎?你就是雷家的兒子,雷戰唯一的兒子啊!」


  嚴鐵頭兒的眼睛卻看向那封信,他現在已經說不上信與不信了,他只想知道自己的爹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他一直以為自己被親生爹娘拋棄了,沒想到並不是,他的爹爹是水軍的最高統領,他們卻都不在了。


  七大爺哆嗦著手將書信給了嚴鐵頭兒,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抖:「孩子,爹本來是想著等你二十歲了再給你的。這封信,是你娘臨死前匆忙寫下的。爹不識字,看著上邊又是血書,怕你再有什麼仇家,也不敢把這封信帶給別人去看,就一個字一個字地描下來,在城門口等活兒的時候找過路的人給我說念什麼。這麼多年了,爹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也就把你的身世藏了起來。你別怪爹,是你娘不讓我跟別人說的。」


  娘?

  嚴鐵頭兒顫抖著雙手接過了那封信,輕輕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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