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左還是右（5）

  沐翎玄抿著唇瓣，緊緊的盯著一臉奔潰的念驚鴻，良久卻突然間笑了，那笑容苦澀中帶著深深的恨意，恨意中卻帶著永無盡頭的愛戀，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唇瓣，隨即伸出手握住匕首猛地將它拔了出來。鮮血頓時彪了出來，念驚鴻心中一驚，沒想到沐翎玄會自己將匕首拔出來，鮮血濺到了她的紅衣上，越發顯得妖嬈。


  “錦瑟……原來，你真的不了解我我有多愛你。”念驚鴻苦笑著伸手按著胸口的傷口處，鮮血就這麽順著指縫流下，那顏色讓念驚鴻的眼睛一陣刺痛，“蘇蘇是死了，可是錦瑟，她不是我殺的。我趕到的時候，素素已經被人殺害了，她告訴我你是苗疆的郡主，她說你叫錦瑟，她請求我，無論如何一定要幫助你出來，因為你是她唯一的親人，就算她死了，你也必須活著。”說完，從袖口中吃力地掏出一個東西來。


  念驚鴻瞬間奔潰。


  那隻是一個木頭做的鐲子，由於長期帶著，鐲子很明顯原本的紅木顏色已經變得有些退色，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佩戴者的細心，因為如果不仔細看，鐲子還是會被人認為是新的。念驚鴻記得，這是自己第一次見到蘇蘇的時候送給她的禮物，當時她讓蘇蘇自己挑選那些首飾，但是蘇蘇卻選了最角落裏的這個木頭做的鐲子，念驚鴻曾經問她為什麽，蘇蘇隻是笑著說，她喜歡這個木頭的純天然，就跟第一眼見到念驚鴻的時候一樣。


  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玉鐲內側還有一行小字，那是蘇蘇學著念驚鴻的字跡刻上去的：


  錦瑟萬世，素顏如霜。


  錦瑟，是念驚鴻，素顏，就是蘇蘇。


  念驚鴻死死的握著玉鐲，早已經哭的泣不成聲。


  如果說，奚之煜是她這輩子唯一愛的男子，那麽蘇蘇，就是念驚鴻這輩子唯一愛的女子。一個是愛情，一個則是親情。在這個世界上，隻有蘇蘇一個人可以說得上是念驚鴻的親人，因為隻有蘇蘇一個人的身上，流著跟念驚鴻一樣的血。


  可是現在，再也沒有了。


  “素兒……是被誰殺死的？！”念驚鴻玉手緊緊的握著木頭鐲子，也不怕木頭擱的骨頭生疼。她死死的盯著沐翎玄，似乎想要把沐翎玄望穿了一般。沐翎玄心疼的望著念驚鴻，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念驚鴻如此奔潰的模樣，當初經受住心中的寒冷沒有這樣，就算是聽到奚之煜想要讓她嫁給他，也沒有這樣。


  或許，一個人最奔潰的，就是突然間發現，自己原本依靠著的人，再也不會為了自己哭、為了自己笑，替自己抹淚，給自己一個肩膀了。


  “不知道，但是，似乎是莫國的人。”沐翎玄小心翼翼的看著念驚鴻的臉色說道，在望見念驚鴻的小臉果然在意料中變得慘白的時候，沐翎玄心中竟然有些意外的快意，“雖然那幾個殺手逃得很快，但是還是抓住了一個，他沒有說任何話就直接服毒自盡了，那個毒藥，叫做‘含笑’。”


  念驚鴻的眸光一頓。含笑是什麽，她當然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因為這是她第一次配成功的藥。因為用著這種藥，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會狂笑，最後笑死。雖然聽起來並不怎麽殘忍，但是笑到吐血而死，也是十分難受的。當初這種藥已完成，念驚鴻便派人將它送到了莫國的自己所開的藥店之內。後來被闕纓發現了這種藥，含笑才成為了莫國皇族的私屬毒藥。


  “闕纓……莫國……！”念驚鴻咬著牙，冷笑道，“很好，我會讓你們明白，殺了我的人，會有什麽下場！”


  沐翎玄歎了口氣，撕下裏一的廣袖的一片布先墊著傷口，隨即掏出一粒丹藥吃下去。念驚鴻望見沐翎玄這一係列動作，不禁眼眶有些濕潤：“翎玄，對不起，我……”


  “沒事的，這也不是你的錯。”沐翎玄歎了口氣，隨即望了望麵前的向下樓梯，說道：“走吧，或許，奚之煜就在下麵了。”


  念驚鴻深深的吸了口氣，點了點頭，跟著沐翎玄走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