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漫天白雪

  “因為我恨。”念驚鴻微微昂起頭，嘴角竟是滿滿的恨意與鄙夷，被闕纓握住的玉手因恨意而狠狠的握著，眸中溢滿了不甘與無盡說不出的意味。


  恨……


  闕纓微勾嘴角，竟是淩然的冷意：“恨，念驚鴻，你覺得你有什麽資格去恨？”


  念驚鴻瞬間一愣：是啊，她有什麽資格去恨，她又，憑借什麽去恨……


  “你認為，憑借錦瑟宮和寧穆宮小小的能力，可以殺了我嗎？”闕纓望著念驚鴻眸中迷惘與痛苦，咬牙間又是狠狠地給了她一劍，刺得她撕心裂肺，痛得幾乎要昏厥在地。


  闕纓伸手扶住昏厥在地的念驚鴻，心中竟是比她還痛的痛楚：“驚鴻，現在的你，根本不行。”


  念驚鴻死死的咬著嘴唇，眼中的淚水早已承受不住她的痛苦而落下，她拚命的抓著闕纓的衣袖，似乎隻要她微微一鬆手，闕纓便會消失一般。


  闕纓望見此刻的念驚鴻，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眸光是無限的溫柔：“驚鴻，我會幫你的。你的恨我都明白，莫國，欠你的。”


  雨雖然下的不大，但是地上的灰塵卻經受不住雨滴的沉重而轉變成汙垢，沾染在兩人的衣上袖上，濕漉漉的一片。


  畢竟是已經到了冬天，這般溫度也使人顫抖起來。念驚鴻咬著嘴唇，小臉因地上的寒氣侵入體內而凍得有些慘白，闕纓歎了口氣，將念驚鴻打橫抱起來：“走吧，送你回府。”


  念驚鴻沒有拒絕，順從的靠在闕纓的懷中，玉臂牢牢地勾住他的脖頸：“如果可以，最好不要。”


  闕纓點了點頭，抬步向丞相府的路走去。


  蘇蘇伺候著念驚鴻坐到了床上，便站在床邊不動了。


  念驚鴻望見蘇蘇臉上的欲言又止與絲絲的不甘，歎了口氣：“本宮自有分寸，素兒，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明白的。”


  蘇蘇咬牙點了點頭，提步欲走，卻似忽然想起什麽，停住了腳步：“宮主，你變了很多，但是素兒相信，你永遠是錦瑟宮的宮主。”


  念驚鴻微微愣在那裏，望著蘇蘇離去的背影，良久，竟是一抹苦笑。


  是啊，無論是念驚鴻，還是月錦瑟，都變了。


  從前的念驚鴻，從不會對任何的男子動心；


  從前的月錦瑟，從不會讓自己的心有任何的波瀾；

  從前的念驚鴻，從不會因別人小小的眼神而驚慌；

  從前的月錦瑟，從不會讓任何一件事情失誤；

  從前的念驚鴻，從不會放棄任何一件事情；

  從前的月錦瑟，從不會在別人麵前那麽失控；

  從前的念驚鴻，從不會在任何人麵前哭泣；


  從前的月錦瑟，從不會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未努力得來的東西；

  從前的念驚鴻，從不會對任何人產生眷戀；


  從前的月錦瑟，從不會有如此深的城府……


  是啊，從前。


  所以，僅僅，隻是從前。


  那，現在那，現在的自己，又是怎樣的。


  她到底是念驚鴻，還是月錦瑟。


  可是，無論是誰都好，她都會活下去。


  為了很多，她現在的爹娘，她現在的哥哥姐姐，錦瑟宮與寧穆宮……


  很多，很多……


  念驚鴻一覺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蘇蘇正端著餐盤放在桌上，似乎從昨天過去以後，蘇蘇對她的態度又改變了許多。念驚鴻說不清楚那是什麽樣的感覺，隻是知道，蘇蘇眸中的恨意明顯的減少了，不再像以前一樣，一個人的時候，眸光極為的凶狠。


  念驚鴻緩緩閉上了眼睛，裝作才剛醒的樣子打了個哈欠，口中故意的含糊不清喊著蘇蘇。這是她每次起床時的樣子，蘇蘇以為她才剛醒，忙走上前，扶著念驚鴻坐起身。


  “小姐，今日起得比較晚那。”蘇蘇將念驚鴻身上的被子撤去，念驚鴻頓時覺得十分的寒冷，不禁顫動了一下：“怎麽這麽冷？”她快速接過蘇蘇遞來的衣服穿上，方才覺得好了些。


  蘇蘇眯眼一笑，調皮的眨了眨眼眸：“下雪了，小姐。”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