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清妃閉月

  蘇蘇幫念驚鴻換上了一套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墨發用草綠色的絲帶挽起部分，斜斜的插著一支墜著綠寶石的玉釵，劉海微理，便拉著蘇蘇匆匆走向門外迎接念驚鴻。


  念驚鴻的大姐對她是極為好的，在她來到古代、也就是她跌下閣樓的日子，念閉月特意從宮中趕回來照顧她，所有東西都要自己親手料理著，和她吃飯喂她吃藥，幾乎就像她娘一樣悉心照料，常常讓念驚鴻覺得這不是她姐姐，而是她的娘親。若不是日子到了必須回宮，她可能就要依戀上念閉月了。


  剛走到門口，念驚鴻便一眼看見了念閉月那嫵媚妖嬈的身影。


  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黃色繡著鳳凰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手挽屺羅翠軟紗，風髻露鬢斜插一朵牡丹花與鑲嵌珍珠碧玉簪子，顯得華貴不可言喻。手中拿著遠山林鸞鴛鴦戲水遊山錦扇輕輕的扇著，眸光流轉間妖媚渾然天成。


  念閉月聽見匆匆前來的腳步聲，抬眸望向念驚鴻，望見是她，眸中頓時閃過絲絲驚喜：“驚兒，才幾個月便似變了個人了，快來，給姐姐看看有沒有長高。”


  念閉月提著裙擺走上前，握住念驚鴻的手仔細打量，嘴角的笑意始終未消失。念驚鴻輕輕的眨著眼眸，勾唇一笑露出一抹調皮之色：“姐姐，我都十七了，怎會再長高那。倒是姐姐，越來越漂亮了，皇上一定很喜歡姐姐吧。”


  念閉月失笑搖頭：“你啊，還是這麽的調皮。爹爹與弟弟們那？”


  念驚鴻掩唇抿笑，拉著念閉月走入家門：“爹爹今日被皇上留下，說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哥哥們也隨同了。今日就我陪著姐姐用膳了，姐姐不會介意吧。”


  念閉月任念驚鴻拉著她，淺笑點頭：“怎會，我在宮中可是非常想念你那。那日的團圓宴我因風寒而未到，心裏想著等結束便派人去尋你見我，可是皇上卻說過一月便是我的出宮日，那時回家亦是可以的。”


  那日，念驚鴻與念閉月談天說地，無所不聊，念驚鴻突然覺得，其實有個姐姐真的很好，雖然蘇蘇和她也像親姐妹一般，但是這念閉月給她的感覺，真的很像娘親一般。


  “姐姐，你覺得，你嫁給皇上成為她的寵妃，你幸福嗎？”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後花園的一片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池塘裏。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雖然是八月十五已過，但月亮還是接近圓的彎，天上有一層淡淡的雲，所以不能朗照，但這恰卻是到了好處的美麗。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


  念驚鴻與念閉月坐在亭中閑聊著，念驚鴻靜靜的望著平靜深邃的池塘，問道。粼粼的波光輕輕的閃著打在她的小臉上，層層的波紋竟使她的臉有種迷茫朦朧的美麗。


  念閉月淡笑著望著念驚鴻的臉，眸中是溫柔幸福的笑意：“若姐姐當初跟那個書生走，姐姐會更幸福的。”


  書生……


  念驚鴻眨了眨眼眸，微微側目：“榮華富貴不好嗎？”


  “驚兒，姐姐聽說那日團圓宴你一舞‘驚鴻落雪’震驚四座，你覺得這是好嗎？被人注目受人寵愛，這真的是好的嗎？姐姐知道你是不願麵對這皇宮的笑裏藏刀，我又何嚐不是那。姐姐寧願與那書生男耕女織，也不願意在這兒皇宮中爾虞我詐。”


  念驚鴻的心，瞬間一沉。


  鳶國妃子的出宮日隻有六天，這六天念閉月無微不至的照顧令念驚鴻越來越離不開她，可是念驚鴻知道，遲早有一天，她會失去這如娘親般的關愛。